来说亲的媒婆倒是不少,可那些人连甄家四娘子都不如,宋鹤也没了心思。
不过,这甄家四娘子传闻十分不堪,甚至有传闻说她在外养了好几个小白脸,但如此一来,想必就是娶进门了也不会来缠着他,还能替他挡了那些乱七八糟不入流的求亲之人,他只希望能井水不犯河水,这么一合计,宋鹤就答应了。
当时甄舒知晓此事时,已经距婚期只有一个月了。
她美眸圆瞪,半晌方回过神来,叹道:“哪个倒霉蛋,莫非是让阿爹拿银子砸傻了?”
只是甄舒没想到,这个倒霉蛋只有满肚子的诗书,竟是个不为美色所动的榆木疙瘩!
原本都做好准备体验体验相夫教子的甄舒盘算落了空,不够好在两人相敬如宾也还算和睦,小妹也乖巧听话,没有什么糟心事。
*
三月十二,甄家回门酒。
盐林长安街甄宅,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实则全是甄家的小厮仆妇,甄家上上下下全都围了出来在门前候着了。
甄父甄母是没耐心在屋里等,索性出来看看,爹娘都出来了,三个好大儿也只能跟着了。
这一下子,甄家几乎悉数出动,那阵势真是不可小视。
好不容易等到宋家马车到了,甄母拉着女儿上上下下的一通打量,柳眉就是一蹙,画着花钿的眉心也不由皱了起来。
甄母李氏是个十分圆润的妇人,典型的贵妇人长相,常年管家,练就了一瞪眼就吓人不浅的功夫,把甄府管的是井井有条。
察觉到丈母娘的视线,宋鹤轻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李氏暗戳戳的瞪了女儿一眼,再看向女婿的时候,脸上又挂了几分笑意。
甄舒不明所以,看向一旁的三个哥哥,疑惑的偏头挤眉弄眼。
甄钰正要说话,大哥甄崇就神色一肃,吓得甄钰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甄父引着女婿进了门,笑说宋鹤今日穿的素净,“是不是舒儿不懂事啊?”
这话宋鹤再傻也不会顺着说啊,忙满眼温柔的看了挽着甄母手臂的甄舒一眼,笑着摇头:“没有,舒儿很体贴,岳丈多虑了,是小婿穿惯了素色,不喜张扬之色。”
“好,素色好啊,素色……”
甄佑财眼珠儿瞪向三个儿子,示意快救场。
甄慧拨着佛珠避开甄父目光,甄钰是名副其实的酒囊饭袋,哪里知道怎么奉承,还是甄崇开口了:“素色沉静,不张扬,只是藏拙是好,却也不必处处谨守。”
闻言,甄佑财附和颔首。
甄崇身上透着股书卷气,从不因自己是甄氏钱庄的大少爷而自恃傲慢,认识他的人对他印象都不错。
宋鹤也不由露出几分敬重的神色,谦恭一笑,“多谢大舅兄提点。”
只是那句“舒儿”让甄舒心尖儿一紧,说不出的滋味。
等敬了茶,甄母就拉着甄舒让出了前厅给几个大老爷们说话,借口带着甄舒去看望有孕在身的大儿媳妇就离开了前厅。
大嫂魏氏是盐商之女,出身商贾却自幼读书,不但没有沾染市侩俗气,反倒养出了几分书香门第的高雅通透,很受甄家上下的喜欢。
甄崇十八岁方才成亲,那时魏氏年方十五,许是年纪小了些,进门三年方才有孕,如今适才四月有余,甄母担心得不行,免了早晚请安,只叫在屋里好生养着,就是今日甄舒回门,也没有去惊动她。
甄舒觉得方才自己一回来娘的脸色就不对,心知她这是有话要说。
果然,甄母走着走着,就拉着甄舒去了一旁的凉亭。
院中春光正好,景致秀丽,花园游廊下的石缸旁,扎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抱着鱼饵正弯腰喂鱼,春风拂面,罗裙翩跹,别有几分动人。
甄母散了人,脸色就是一沉,上上下下的又把女儿打量了一边,看的甄舒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拉长声音喊着:“娘,你做什么呢?”
甄母气鼓鼓的坐了下来,她白高兴了一场,原以为姑娘嫁了人就能过上寻常平静日子,没想到……“你老实说,姑爷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