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天去后勤处办完手续，乔乔中午回了一趟家，简单拿了几样生活用品。　　回到宿舍的时候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宿舍里其他几个人还在睡觉。　　怕吵醒她们，乔乔把东西放在自己床铺上就出去了。　　　　程曦在宿舍楼底下等她，问她宿舍都有谁。　　那几个女孩子都是一班的，但乔乔还没把班里的人认全，大概说了两个名字。　　　　程曦一听心里大概有了数，最起码跟班里那几个作精不是一个宿舍。　　　　.　　　　时间还早，两个人在学校里转了一圈，然后才慢慢悠悠地往教室走。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一伙人从她们身边跑了过去，最末尾的那个男生差点撞到乔乔。　　程曦本来没注意，拉了一把乔乔，眯着眼睛打量从她们身边过去的一伙人，隐约听到那几个人说了一句“赵星宇”什么的。　　她突然骂了一声，“艹！”　　　　乔乔不知道程曦为什么突然开始拔足狂奔，她努力跟着她往小操场方向跑。　　跑了一大段距离，穿过大半个校园才停下。　　　　乔乔喉咙里火辣辣的，她平复着呼吸，皱着眉头吞咽了两下，一抬头就见前面不远处高三年级常用来背书的小花园里，刚刚从她们身边经过的那几个男生围着一个男生。　　双方在打架。　　　　中间那个男生拳头又凶又狠，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能做到勉强应付，不至于多么狼狈。　　他一脚把面前扑上来的人踹倒在地，顺着力道拧过身给了身后的人一拳。　　　　是赵星宇。　　　　不知道为什么，看清那个人是赵星宇后，乔乔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看了看四周。　　陆迟不在。　　　　“乔乔，去找口水吴，就说有人在学校里打群架！”　　程曦匆匆交代了一句，一边往小花园里跑一边咬着腕上的发圈把披着的头发束起来。　　　　乔乔楞了一下，就看到程曦已经到了那群人跟前，伸手拽住赵星宇身后的一个男生的领子，一扯一拉，然后伸腿狠狠在那个男生肚子上踢了一脚。　　几乎是瞬间就加入了打架的人群中。　　　　乔乔没再犹豫，转过身朝行政主楼跑去。　　　　.　　　　赵星宇一脚踹开迎面扑上来的人，把程曦扯到身旁，声音里压着火，“你干什么？！”　　程曦没搭理他，专心应付面前的人。　　　　那几个人见程曦是个女生，体力隐隐有点跟不上，竟然开始主要攻击她。　　程曦脖子被一个人手上戴着的戒指划了一道，渗出一点血。　　　　赵星宇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红了，“王波我艹你妈！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那个叫王波的男生同样一脸凶狠，“急了？你他妈勾搭老子的人的时候就没想着会有今天？！！”　　　　王波往地上啐了一口，意味深长地对程曦说：“小姑娘，你在这儿给他拼命，知道他私底下怎么勾搭别人女朋友吗？”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　　　　乔乔看了眼时间，少见的在课堂上走神。　　程曦他们已经被教导主任叫去训了整整一节课了。　　　　她很担心。　　虽然不知道程曦为什么要帮赵星宇打架。　　明明开学这四天她都没有见过程曦和赵星宇说过话。　　　　坐立难安到下课，程曦终于回来了。　　乔乔赶忙迎上去，语速难得快了三分，“程曦，你没事吧！”　　　　程曦摆摆手，毫不在意道：“没事儿，就听口水吴叨逼叨了一节课，耳朵有点难受，其他的……也就一般般吧！不过得写个检讨。”　　因为不是他们先挑起来的，所以只是记过处分。　　高三那几个就严重点了，一个个被叫了家长。　　　　想到王波说的话，程曦拦住正往教室后排走的赵星宇，嘴角带上一丝冷笑，“别人的女朋友，好玩吗？”　　不知道是理亏还是什么，赵星宇没说什么，直勾勾盯着程曦脖子上的伤，从兜里掏出一片创可贴，“脖子。”　　　　程曦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伸手拿过创可贴，转身坐回座位。　　　　乔乔这才发现她脖子上那道已经没再往外渗血的伤，拆开创可贴给程曦贴上，脸上一片凝重。　　　　乔乔之前的那个学校校风严谨，很少会出现学生之间打架斗殴的事情，更别说是这种光明正大地在学校里打群架的行为。　　简直嚣张至极。　　她以前也只是听说过。　　　　乔乔不由地转头看了一眼陆迟。　　他在后门边靠墙站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脸上带着几分冷厉。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起眼帘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摁了两下。　　　　乔乔放在桌子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　　她拿起手机，点开。　　　　还是那个没被她存起来的陌生号码。　　【怕不怕】　　　　乔乔转过去，正对上陆迟黝深的双眼。　　她愣了愣，回过头没再看他。　　　　过了很久，预备铃已经打响。　　陆迟手里的手机屏幕才亮了起来。　　　　【不怕。】　　很认真的带了标点符号。　　　　啧。　　陆迟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　　　　打架一时爽，检讨写断手。　　教导主任一开口就是三千字的检讨。　　　　课间十分钟，几个女生在乔乔身后那排围了一圈，叽叽喳喳地讨论某热播韩剧的剧情，时不时为男主角的某些帅气行为和撩人话语发出阵阵尖叫。　　　　程曦抓着头发对着面前只写了两行半的检讨，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想问问赵星宇丫是不是傻逼。　　“口水吴真以为谁都是他，分分钟上万字演讲稿……三千字，这几把咋写？”　　　　病急乱投医，程曦竟然去问乔乔，“你写过检讨吗？”　　乔乔摇头。　　　　乔乔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里最乖的那个学生，即便不小心犯了什么错，老师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　　　　程曦写个八百字作文都能要半条命，更何况是三千字的小论文。　　重点是，她并没有很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看着程曦抓狂的模样，乔乔想了想，从桌兜里拿出手机，打开数据流量。　　百度【检讨书怎么写】。　　　　不得不说度娘真是万能的。　　乔乔看着界面上五花八门的检讨书，很认真的浏览了一遍，戳开其中一个，把手机递到程曦面前，“这样的，可以吗？”　　　　“我去，我怎么能忘了度娘？真是傻叉了。”　　程曦有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大致扫了一遍这个长达五千多字的检讨，对手机那边写个检讨书都能写出画面感的强悍小伙伴默默表示钦佩。　　然后抓起笔照猫画虎，笔走龙蛇。　　　　·　　　　挨了四天，终于到了周五。　　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班里就有人开始坐不住，等到下午，这种浮躁更加明显。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节课结束，讲台上数学老师的书还没合上，教室里已经有人拎上书包往外冲。　　　　“都给我回来！”数学老师拍着桌子叫住那几个男生，扫视了一圈教室里蠢蠢欲动的其他人，“我说要下课了吗？一个个的，一说到放学比什么时候都积极！做题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们这么主动……”　　　　同一楼层其他几个班已经下课，楼道里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一班前后门堵了不少人。　　这下子教室里的人更坐不住了，在外面的小伙伴的召唤下齐刷刷地向数学老师发出殷切的期盼。　　　　“魂儿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本来还在生气的数学老师看着他们坐立难安的样子，忍俊不禁，“行了，下课吧。”　　　　仿佛吹起了解放的号角，同学们嗷嗷嗷地拎起书包冲向自由的新天地。　　教室里瞬间空了大半。　　　　乔乔安稳地坐在位置上，把上课用到的铅笔、橡皮、中性笔和尺子挨个放进笔袋，书和笔记本整整齐齐排好放进桌兜里，拿起书包看向等候在一旁的程曦：“我收拾好了。”　　程曦没什么好收拾的，闻言扫了一眼乔乔的书包，问：“你不带点书回去？”　　　　“带了。”乔乔说。　　她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我上节课就把周六日要看的书装进书包了。”　　　　程曦看着乔乔粉扑扑的脸颊，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又捏了捏，又滑又软。　　“那就走吧！请你喝奶茶，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店，我前两天去喝了，味道还不错。”　　说着转头问道：“诶，你不急着回家吧？”　　许悠悠一下课就跑得没了影儿。　　　　乔乔回了爸爸问她是否适应学校的短信，轻轻摇头，“不急的。”　　　　.　　　　奶茶店新开张，第二杯半价的活动要持续一星期。　　店里挤满了人，程曦拿着两杯招牌奶茶挤出人群，把乔乔那杯递给她。　　　　两个人站在奶茶店门口。　　程曦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奶茶，含糊不清地说话：“艹了，哪里都是人。”　　　　刚放学，七中门口挤满了人。　　一眼看过去，那几家常去的店里都坐的满满当当。　　　　“算了，要不去操场？”程曦不耐烦地撩了下发尾，皱着眉头，“烦，就想找你聊聊。”　　　　乔乔说好，“我都可以啊。”　　她站在那里，乖乖顺顺的，说话又轻又绵。　　程曦突然就不那么烦躁了，“怎么这么好说话。”　　　　“你这样会被人欺负的。”程曦从后面趴在乔乔身上，搂着她细瘦的肩膀，“以后得强硬一点，别别人说什么你都说好。”　　程曦放在她身上的力道不大，乔乔就这么半背着她慢慢往前走，“你又不会欺负我。”　　　　这家店的招牌奶茶没那么腻，味道香醇，口感细腻丝滑，总之就是很好喝。　　“而且……”乔乔吸了一个珍珠上来，在嘴里咬破，转过头很认真的对程曦说：“其实我也有凶的时候的。”　　“超凶。”　　　　程曦很不合时宜地想起前段时间在微博上看到的萌宠图，黑白花纹的小奶猫对着镜头亮爪子，图片下方是加粗的超大字——　　超凶。　　感叹号。　　　　程曦吸了口奶茶，平复了一下自己被萌得肝颤的心情。　　　　嗯，确实很凶。　　害p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