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八友使我想到的,是“精”与“博”之间的取舍问题,江南四友使我想到的问题则是所谓“玩物丧志”的表象真相。
江南四友奉东方不败命令,在梅庄看守囚在西湖底黑牢的任我行。
向问天为了营救任我行出狱,利用他们对琴棋书画爱得发痴这个弱点,设下计谋引他们上当,终于成功。事情败露之后,魔教长老到梅庄质问,黄钟公便以“玩物丧志”四字自责。
其实,黄钟公这样说,是有点言不由衷的。
后来,任我行强迫江南四友吞下“三尸脑神丸”,从此作为他不贰之臣,黄钟公不肯,宁愿自尽,他临死时说:“我四兄弟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好作一番事业。
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萌退志。东方教主接任之后,宠信奸佞,锄除教中老兄弟。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懒,讨此差使,一来得以远离黑木崖,不必与人勾心斗角,二来闲居西湖,琴书遗怀。
十二年来,清福已享得够了。人生于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黄钟公这番话应是出自肺腑。也就是说,江南四友不是“玩物丧志”,而是因为壮志消沉,所以才“玩物”以消遣。
而“玩物”虽然没有让江南四友对社会作出贡献,起码也使他们自己生活得十分愉快,若投其所好,如令狐冲那样,他们所知的不少,与他们倾谈相处,委实乐趣多多。
琴棋书画、酒的品尝,也不算是庸俗的嗜好了。丹青生的“四蒸四酿吐鲁着葡萄酒”未免有大话西游之嫌,但这类“神话”既有趣亦无伤大雅。
君子自求多福,或可更进一步说,发现壮志难酬,也不必完全消沉,找一块清静地,灌溉心田,多少也会有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