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候它的心可没那么活跃。
少年也是皱紧眉头,满脸“为之牺牲,舍我其谁”的悲壮表情。
等灰尘慢慢散了之后,浅寒才试探性地从木染离肩膀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
房间里很潮湿,站在这里就让人感觉空气中都湿漉漉的,一股发了霉的味道。
这种味道就像小时候和笑言冒雨躲进某个不知名的山洞,山里到处可见的常春藤依旧在洞口顺着洞沿垂下来,雨水从绿莹莹的叶子上滑落,滴滴答答。
“奇怪。”浅寒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其他地方都是灰,只有这幅画干干净净。”
木染离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竟有一副半尺长的书画被挂在一处角落里,周围都布满了密实蜘蛛网,银丝发出暗辉。唯独这幅画上没有沾染一丝。
浓墨黑迹,一只小舟上载着一位穿着蓑衣的漁樵,在漫漫江水中停泊。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希声是静,无形是虚。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浅寒盯着这幅画,不觉深入。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木染离可不知谦虚,不自觉说出这样一句话,话音一落顿时感觉自己简直太有领悟力了!一脸骄傲,一副“我怎么这么厉害”的样子。
浅寒:“......”
浅寒不想搭理旁边这个傻子,回应他一个慈祥无比的微笑。
木染离把那幅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攥在手里。
这幅画......爷爷是为什么……
拿在手里,竟有些沉重......
房间里并无其他东西,这幅画应该就是这间屋子的秘密了。
“走吧,带你去见个人。”浅寒迈出房门。
“谁啊,我愿不愿意你就走!”嘴上这么说,还是提脚跟了过来,两双修长的腿几步便追上了浅寒。
跟着浅寒进了游子客栈。
你不是没地方住么,你个骗子。木染离盯着浅寒的后脑勺,偷偷腹诽。
穿过庭院,两人来到正厅。大门敞开着,屋内桌子上坐着一位身材窈窕的黄衣少女,“笑言!”
少女转过头,从桌上上下来,看见是浅寒,忙收起脸上的忧容,扬起明媚的笑。
木染离抬手准备礼貌性的打个招呼,结果下一秒......
笑言径直向浅寒过去,完全忽略了某人的热情。
停在半空中的手呆滞了几秒,最后不得不尴尬地放下来。
木染离:“......”
笑言一把抱住她,一副小娘子思君心切的样子。
浅寒心想,这丫头,今天矫情过头了,抽风了?
笑言在心里心疼了她一会,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感受到有道狠狠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笑言慢慢推开浅寒,看向旁边被冷落多时的某人。
笑言双眉一挑,立刻领会了什么,“你好,我是笑言。你是木染离吧。”
笑言性格开朗,见谁都是笑容满面。
少年被她突如其来的招呼怔了一下,自从家里败落之后,很少有人这样主动和他打招呼了。
木染离五官清秀俊拔,在京城公子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以前走到哪里都能引来一群芳龄女子的簇拥。
“那个是你的房间,去换上吧。”浅寒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衣服,塞到少年怀里,指了指旁边一间偏屋。
“你从哪变出来的?”木染离问。
“刚才在路上你搞小心思的时候买的。”
刚才一路上,木染离都没看路,只顾跟着前面的蓝色衣服,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撞倒浅寒好几次。
每次浅寒被他撞到之后,都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转过头,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外加一个被捏得骨节吱嘎响的拳头。
可是木染离被她吓完之后,过一会就又控制不住自己。
他心里迷茫的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知道她可不可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报仇。
少年的人生轨迹,正在一点点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