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2 章(2 / 2)圣僧他六根不净首页

“甚巧,差的竟是榴丹花。”

“皇帝一查,自然清楚,那花就在崔博南手中。”

秦缘圆大为不解:“榴丹剧毒,怎会用于医人?”

萧三郎罕见地沉了脸色:“榴丹的确药毒并存,但寻常的医者不晓得,大抵遇上有真才实学的罢。”

这一语既出,秦缘圆的心情更是沉重,崔家虽势大,可犯不着为了一株草药得罪天子。颓然问:“依你所言,榴丹花已了毓王之口么?”

她木着脸,失了从前的鲜活神气,萧铎亦有些不忍,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崔博南将荆棘兰养在北郊药圃中,圣上着了羽林卫去取,估摸着时辰,如今快到了。”

榴丹本生于漠北黄沙中,本就踪迹难寻,且榴丹花药性奇特,根茎叶皆是无毒,若花不开,则毒不至,便药效无,崔博南巴巴养了五年,才等到花期,是极珍奇的宝贝。

此次若错失,不知能否寻到下一株。

她望着萧铎,沉着、孤注一掷道:“萧三郎,即刻给你血,你能不能帮我将花取回来?”

起初他们约定,以解毒药方换八两鲜血,半年后取血。如今半年时间她也不要了,虽难受,但能让萧三郎替她截下榴丹花,不亏。

萧三郎脸色微变,望向玄迦。

玄迦心里明镜似的,萧三因昔年一笔糊涂账,这些年苦苦寻药要救那小妓子,如今只差乌昙婆逻花做药引。

他盯着她,浓黑的凤眼有如深潭,神情肃穆:“秦缘圆,我放血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做他的药人。”

他侧脸锋利,眉峰上挑,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咄咄逼人,秦缘圆错开他的视线,倔强的:“大师大慈大悲,若缘圆还能活命,定将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女子常年病弱,脖颈瓷白纤细,低垂的姿态也有一股不胜凉风的孱弱娇美,分明是赏心悦目的场景,玄迦却被这话气得窒了口闷气。

他怒极反笑:“你晓得求他,列出一二三四个交换条件,却不懂得求一求我么?”

秦缘圆愣。垂下头,不言语。

她哪里还敢奢求。

玄迦是玉石塑成的人,世人瞧他,壳子泛出润润的光华,只以为他是最和煦可亲的佛,但他芯子便是冷的,冷硬淡漠。

他愿意救她一次、两次,大概是日夜念着佛经,心性一至,突然有了几分救人的闲情,顺手便救了。

毕竟当初,玄迦切出她是中毒之相,也懒得告知一句。如今她手上无交易的筹码,又怎敢奢求玄迦帮她。

况且,若叶淇说得不错,毓王或许是玄迦生父,她虽不解二人纠葛,但总不见得玄迦会为了她不顾他爹的性命。

玄迦一字一句:“秦缘圆,你躲什么?”

近乎咬牙切齿。

他抬着她的下巴,强行让二人的视线交会在一处,目光灼灼。

秦缘圆把心一横:“你当初分明知道我中毒,却再三说不晓得如何治,明摆着不愿意多管闲事,难道如今会为我违逆天子么?”

玄迦神色一顿,没再说话。

当初在山上,因明空聒噪,他不情不愿地救了秦缘圆,不仅觉得麻烦,还觉得无需和个将死之人说道清楚。

可如今他一点也不舍得她犯险受罪,更莫说眼睁睁地瞧着她死去。

更勿论秦缘圆愿意和萧三交换,以命相搏,也不敢求他一句,他更觉得心如刀绞,悔不当初。

秦缘圆见玄迦绷着脸,只以为他恼了,下巴被他捏着,虽然不大舒服,但也不敢动弹反抗,软着声音,好言相劝:“这样大的事情,我哪里敢麻烦你呀……”

毕竟那是你爹呀!大和尚。

可玄迦显然没有理解她话中深意,冷嗤一声:“这样大的事,不敢麻烦我,倒是敢麻烦萧三了?我竟不知你们有此深交?”

秦缘圆被他冷硬的质问堵住了嘴,慢吞吞道:“他,我……他要我的血,我好歹,手上有交易的筹码呀,我平白无故的,作什么叫你犯险,真当这是什么好事情不成?”

这话落下,玄迦的手亦松开了,垂着眼,似乎嘴角勾了勾。

萧三郎:“……”

所以这以身犯险的坏事,便是他这个老倒霉蛋做么?

秦缘圆揉着发酸的腮帮子,只见萧铎满脸揶揄,看着自己的目光无比复杂,忧心他不答应,余光瞥见桌角放了一把匕首,作势便要提刀取血明志:“三郎若不放心,我可以……”

那刀刃还未触及肌肤,便被一道疾风打了出去,啪嗒两声落在地上,秦缘圆吓了一跳,张望着去寻始作俑者,听见耳畔传来一道寒气凛然的声音:“秦缘圆,你发什么傻?”

萧铎微摇了摇头:“女郎这生意,怕是轮不着我做了。”说完,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

秦缘圆:“三郎什么意思?”

玄迦:“我帮你。”

萧铎:“噗呲。”

玄迦冷冷的眼刀子刮了过去,萧铎动作迅捷,起身,关门,一气呵成,仍不忘敲了敲门提示:“此事我不再掺和,你们二人详谈,我,外头候着。”

萧三郎向来最会察言观色的,知道他再说一句,玄迦怕要兵戈相向了。

他一番迅猛动作,秦缘圆盯着那紧闭的门扉,和暮色下窗纱投射出郎君修长的身影,有些不解:萧三郎怎么说走就走?

玄迦轻咳一声,引回她的注意力,然后十指为梳,拢了拢她仍湿润的头发,淡声:“我并非平白无故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