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威之下,杨钊只得屈服。
杨花儿消气了,才跟杨钊讲述了她的见闻。
兴庆宫内。
李亨是真的跪了,毫不避讳旁边还有人群围观,笔直地跪在李隆基面前,双手托着休书,痛声喊道:“孩儿不孝,请父皇降罪。”
李隆基没有接休书。
他盯着李亨的头发看了半晌,揉了揉眼睛后,拿手摸了上去:“我儿,你何时长了这许多的白发?”
李亨浑身一抖,笔直跪着的身子软了下来,趴在李隆基的脚面上放声痛哭:“孩儿,孩儿……让父皇担心了,孩儿有罪,孩儿不孝……”
李隆基弯腰扶起了他:“子不教,父之过。儿子若真是做错了什么事,那也是父亲没有好好教导的过错。”
李亨惊恐之下又跪了下去,磕头不起:“孩儿知罪。”
这次李隆基没有搀扶李亨。
他接过了李亨手中的休书,瞟了一眼后问道:“你决定要这么做?”
李亨伏地道:“孩儿与韦氏关系不睦,早有和离之意,只是碍于天家的颜面,才不敢擅作决定。此次韦家私自结交边镇重将,危害社稷,更是陷孩儿于不忠不义之地。孩儿休妻之意已绝,还请父皇恩准。”
李隆基同意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就随着你自己的心意去吧。”
“孩儿明白。谢父皇恩准。”
李亨对着李隆基重重地叩了三个头后,决然而去。
李隆基又对着李亨大步离去的背影望了许久。
回过头来时,对身边的高力士等人说:“做朕的儿子,可真是难为他了。”
高力士等人惊恐不安,不敢应声。
…………
李亨及时与韦家划清关系,也为韦家的命运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仅仅几日后,制书颁下。
贬韦坚为缙云太守,皇甫惟明为播川太守,逐出朝堂。
韦芝、韦谅等韦氏子弟无一幸免,统统发配边疆。
同被贬逐远地的,还有仓部员外郎郑章,殿中侍御史郑钦说,监察御史豆卢友,监察御史杨惠等数十人。
向来与韦坚亲善的裴宽也未能幸免,再次被放逐出京城,贬为睢阳太守。
李适之本来与此案无关,可他在忧愤之下,心灰意冷,也辞去了左相之位,远离朝堂是非之地,只愿安度晚年。
有人失意,便有人得意。
王鉷、杨慎矜、卢铉、吉温等在韦坚案中出过力的人,都同时得到了升迁,迅速填补了朝堂上留下来的空位。
如今的朝堂上,真正成了李林甫的一言堂,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可李林甫本人的脸上,却看不出来喜色。
因为李亨依旧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他的计划再一次落空了。
而且,李亨在朝堂上的力量被清除出去了,他再难影响到朝政,这看似是个好消息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同时也意味着李亨露出来的把柄会越来越少,以后再想针对他下手,也越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