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想起关于王銲的一个传闻来。
王鉷的儿子王准,同他的五叔王銲一样,都是骄横跋扈之辈。
一日,王准瞧见驸马都尉王繇,觉得后者头巾上的玉簪碍眼,便拿出弹弓射击。
弹弓哪有个准头?
王繇被弹子打了个满头乌包,抱着头便往驸马府里逃,王准则追在后面继续射。
一直追到驸马府外才作罢。
事后,王准并没有丝毫悔意,反倒是王繇惧怕不已,以为是自己哪里得罪了王准,便在府中设宴谢罪,邀请王准来赴宴。
王准初时还有些犹豫,明明是他欺负了王繇,如今王繇反要给他赔罪,莫不是在府上设了埋伏,只等自己过去,便要报复自己?
王銲闻之大笑,在这长安城内,谁敢报复我们王家的人,走,五叔陪着你一同赴宴。
到了驸马府上后,王銲越发猖狂,说席上的酒菜不合口味,听说永穆公主王繇的妻子素有贤惠之名,叫她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出来,我们叔侄俩好好尝尝,看看她这个贤惠的名声是不是虚名。
然后,永穆公主竟真的亲自下厨,做出菜来让王銲和王准品尝。
杨钊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谣传。
毕竟这京城内的传言太多,有不少人为了博取名声,什么样的故事都敢编,都编得出来。
敢让永穆公主下厨亲手做菜,这事要传到了李隆基的耳朵里,哪还得了。
王銲就不怕他脖子上的脑袋搬家吗?
如今看来,大概率是真事了。
王銲这种人,真就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
也难怪韦兰在府中豢养了上百死士,动辄便要谋刺宰相的人,也只能屈居下方,被王銲稳压一头。
此人的狂妄行径,确在韦兰之上。
只是不知道,韦兰已经被酷刑折磨而死,他王銲的下场又会如何?
韦承恩回来时,果然没能带回堂帖。
甚至他连中书省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就在门外给人拦了回来。
倒是金吾卫的众武侯们给力,把皇城内各大衙署内看热闹的官吏拉来了不少,但韦坚案刚过去不久,皇城内人心思危,他们就是过来看看,用眼神给了杨钊同情和支持后,又默默走开了。
公道自在人心。
能将王銲的暴行公之于众,并引起众官员心中的厌恶,就好像一颗种子埋在了那里,不怕没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王鉷一直拖到既午的鼓声敲响前才露面。
他快步走到满屋狼藉的杨钊身边,作势要抚杨钊起来:“杨员外,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