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不给于夫罗更多思考时间,继续开口道:
“当然,想要本将军替羌渠王部消弭此次灭族之祸,并成功掌控整个南匈奴。
有一事,羌渠单于必须答应!”
于夫罗顾不得深思,急忙出声道:
“赵将军请说。”
“羌渠王部能存,是本将军、是我美稷营之功劳!
羌渠单于能够真正一统整个南匈奴,也是本将军、是我美稷营之功劳!
是以,日后羌渠单于及南匈奴必须听从本将军之令!
便是朝廷圣旨,也只能在本将军命令之下!”
赵毅身子微微前倾,如同猛虎般盯着于夫罗,威势凌然。
这便是慑服南匈奴第二步,权衡利害、以势压人。
于夫罗瞪大了眼睛,眼神躲闪着,不敢同赵毅对视。
将汉室朝廷置于自身命令之下,更欲掌控整个南匈奴,这位中郎将疯了不成?
以区区一千美稷营之兵力,便想统御整个南匈奴,这岂不是做梦?
于夫罗很想嘲讽,可他不敢。
这个不敢,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被砍杀当场;
另一方面则是局势使然。
若是不答应,那羌渠氏、挛鞮氏怕是就要彻底消失!
可要说答应,休说他父亲,便是他,也一百个不愿意。
一时间,于夫罗满心地矛盾,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
对于于夫罗之姿态,赵毅好似也不在意,仍自说道:
“当然,本将军也绝不会让南匈奴吃了亏,更不会让南匈奴之勇士随意送死。
关于此事,你只需如实向羌渠单于说明。
至于如何决断,全靠羌渠单于自身决定。
若是羌渠单于不愿,那你日后便也无需再来。
若是羌渠单于应允,那你后日便再度前来。
一是给本将军一个准信,二则是带领本将军之使节赶赴王庭。”
于夫罗轻松一口气,对于所谓使节之言也不曾多想。
因为按照规矩,中郎将上任后,需要派遣使节前往南匈奴部分部邑巡视。
“既如此,下臣告退!”
于夫罗朝着赵毅恭敬一礼,随后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
不过,刚刚离开大殿不久,阎象忽然追了上来。
“左大都尉且慢。”
“嗯?先生有何指教?”
于夫罗停下脚步,回头疑惑问道。
阎象招过一人吩咐了几句后,走上前来笑道:
“左大都尉空手而归,难免会让人多想。
后日若是要再来,更会引起有心人之猜疑。
是以,左大都尉离去时,还请带上两车粗盐。
之后若是不来则罢,若要前来,那便捎带几车奶酒、肉食、皮货之类。
如此,在外界看来,便是两方相互赠礼,称不上什么稀奇。”
于夫罗顿时恍然,朝着阎象抱抱拳道:
“先生思虑果真周到!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中郎将麾下长史阎象。”
“原来是阎长史。”
于夫罗再度抱了抱拳,随后寒暄几句后,被人引着出了官署。
阎象站在原地思虑半晌,随后摇摇头轻笑一声,返回了后方议事殿。
“主公,您说那些左部贵族是否真的打算动手?”
赵毅望向张渊,迟疑不定地问道。
张渊敲着案几,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盯向阎象。
“文山是如何看法?”
阎象闻声苦笑道:
“目前对于南匈奴之讯息掌握实在有限,文山亦是不好确定。”
说到这里,阎象微微一顿,随后轻叹一声道:
“若是他们真的准备动手倒还好,毕竟我等已有了准备,届时便可趁机一举解决南匈奴之事。
可若是他们并无此心,那事情却反倒会麻烦不少。
说不得,还有可能与羌渠之间生出不浅的嫌隙……”
张渊呵呵一笑,不在意道:
“无妨,即便左部贵族并无动兵之心思,但双方之仇怨历来都在。
只要有挑头之人冒将出来,便同样是开战之结局。
关于这点,我前往巡视之时,也会设法解决。”
听到“巡视”二字,赵毅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主公,您亲身前去,未免不过冒险。
此事,是否……”
张渊摆摆手打断道:
“若要掌控局势,我便必须得亲自前去。
至于危险,这个世道,处处都有可能潜藏危险。
不过此次巡视之危险,处于可控范围。
毕竟,左部贵族若是真的有动兵之心,那便不会打草惊蛇。
若是无动兵之心,那照样不敢与中郎将官署翻脸。
是以,巡视之行,无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