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资财皆会有他人接受,以转移、潜藏至安全之所。
届时,希望诸位好生配合,切莫被财宝晃花了眼,不肯交出。
其五,切莫派出老弱病残充数!
若是有人顶风而行,诸位当知晓后果。”
张渊最后警告一句,而后挥了挥手。
“好了,诸位各自安歇用餐吧,晚上便在此地凑合一晚。
待得明日一早,再各自动身。”
一众南匈奴贵族沉默地抱了抱拳,随后三五成群、面色复杂地向周边散去。
张渊静静看了半晌,当发现羌渠父子三人及挛鞮松聚拢到了那位黑袍祭祀的身边,张渊眼神微闪,抬步走了过去。
说起来,这位祭祀也当真有趣的紧。
对方在主持了祭祀仪式之后,便始终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曾动弹过。
哪怕是木日逐就发难、双方大打出手,哪怕是他威吓一众南匈奴贵族,对方也始终未曾言语一声。
也不知,这位祭祀究竟在想些什么……
“祭祀……”
羌渠正欲同黑袍祭祀交谈,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
皱眉侧头看去,只见呼厨泉正朝着背后努嘴示意。
回首一望,这才发现张渊正缓步走来。
羌渠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阴霾,即将出口的话语也咽了下去。
“方才忘了讲,我等率领大军远征期间,王庭事宜便需要左大都尉及祭祀操心了。
尤其是一众贵族之家眷,定然要确保不能出意外。
若不然,南匈奴怕是就要真的分崩离析了……”
张渊靠上前来、笑眯眯地说着,浑似一头小狐狸。
于夫罗勉强一笑,应声道:
“您放心,在下一定多多注意,不会让贼人钻了空子。”
“那便好。”
张渊满意点点头,随后扫了眼毫无表示的祭祀,又看向羌渠等人。
“在下想要同祭祀交谈一番,诸位不介意吧?”
羌渠本想留下旁听,可当对上张渊那双淡漠的眸子,却是不由得心底一颤。
当即有些不自然的讪讪一笑,点头答应。
“小中郎请便。”
说完之后,便拉着有些不忿地于夫罗及呼厨泉走向一边。
待得三人离去,张渊拉过来一根木桩,随意地坐到祭祀对面。
“不知祭祀大人如何称呼?”
黑袍祭祀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兜帽下有些吓人的面孔。
之所以说吓人,那是因为其左部脸颊竟有大半皆是焦黄扭曲之形象,明显是被大火焚烧所致。
这还不止,其下巴处也少了一块,好似被人硬生生割去了一小截。
但最吓人的,还是其眼睛。
这祭祀的眼眶与瞳孔竟是三角状,便连眼珠,也比常人小许多,而且还是诡异的明黄之色。
如此形象,便是张渊,也被吓了一跳。
若非对方裸露的手臂及脸部其他部位都跟常人无异,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否是外星人了……
“可怖吧?”
黑袍祭祀轻声一笑,但这笑明显带着几分苦涩。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此生,也保证不会干涉你之行为,你还是莫要打扰我了。”
张渊不由沉默,七八息后,却是忽然郑重朝着祭祀行了一礼。
“小子一时惊异、表情无状,还望祭祀莫要着恼。”
黑袍祭祀顿时一愣,极为怪异地看了张渊一眼。
这还是他四十余年来,首次碰到有人能这般快速恢复镇定,且主动向他致歉的。
“无妨,我已习惯。”
“敢问祭祀名姓?”
黑袍祭祀皱了皱眉,微一犹豫后,还是给予了答案。
“乌辛。”
“乌辛……”
张渊默念两声,随后温和一笑道:
“乌祭祀,在下是否有幸同祭祀交流一番?”
乌辛眉头紧紧皱起,眯着眼道:
“你不怕?又或者说,你不感觉悚怖?”
“祭祀言笑了,便是山中之鬼,也无甚可怕,因为其乃人所化。
而祭祀与在下,本身便是人,又有何可怕?
至于悚怖,这世间真正悚怖之物,乃是人心,而非样貌。”
张渊轻声说着,同时满脸坦然地与乌辛对视,眼中也是一片清明。
眼见乌辛三角瞳孔微缩,张渊复又慨然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有异者,也是天道之变数。
祭祀给在下之感觉,是新奇、是脱俗,而非悚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