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张渊又语气一转道:
“不过,此乃愿,而非志。
志者,当穷尽一生之力以追逐、造就。”
乌辛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道:
“毫无希望之志,追之何用?”
张渊眼中精光一闪,铿锵出声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便如祭祀之愿,倘若能大幅开民慧、启民智,让异数不详之观念转为天生奇才之认知,则祭祀之愿可化为志。
如此,祭祀之志当可成真!”
乌辛双眼微眯,明黄眼珠缩成蚕豆小点。
“教不予民、书难普世,何以开民慧、启民智?
满口空谈罢了。”
张渊哈哈一笑,忽的长身而起。
“难,并不代表无法达成。
若是人人皆畏难缩首、裹步不前,任他志向如何远大,皆只能是黄粱一梦。
然,在下不甘如此。
我所图所谋,皆为天下万民之惠!
我之志,乃百姓富足、万民开智,乃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乃国盛军强、威服宇内!
而为了此志,我正苦心经营、殚精竭虑。
便如此次征略,便是奠基之引。”
说到这里,张渊居高临下地盯向乌辛,目光灼灼道:
“我知祭祀有大才,若能为我臂助,则宏志征途定然会顺畅几分。
不过我也知晓祭祀多有疑虑,故而不愿强求祭祀为我效力。
但,我会等着祭祀。
倘若祭祀看到了希望,愿意出山相助,在下必无限欢喜!”
说完,张渊朝着乌辛抱了抱拳,随后转身离去。
不过就在张渊踏出七八步后,乌辛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大军回返之前,王庭,不会生乱。”
张渊的脚步瞬间一顿,嘴角不知不觉间露出一抹笑意。
只要能破冰,只要出现突破口,那这座山头迟早能攻下!
……
夜幕渐临,某座篝火堆前。
看着呼延豹周边堆着的诸多骨头,再看看呼延豹身前叠着的十来根焦黄的羊腿,马武看了眼手中的羊头,瞬间感觉没了香味。
不远处,呼厨泉指挥十几个卫士再度送来六具烤全羊,瞥了眼呼延豹后,不忿的暗骂一声。
那张渊许下的承诺,凭什么要他们来提供?
而且那个干瘦的豹蛮子也忒能吃,那可是羊腿,不是鸡腿啊!
这前前后后怕是已然吃掉了三十根!
鬼知道那家伙究竟是如何吃下去的,也不怕被撑死!
待得呼厨泉阴沉着脸带人离开后,肖猛捅了捅赵毅的胳膊,小声问道:
“赵将军,那阿蛮究竟还是不是人?
得亏他出生在呼延氏,而且还是呼延罗之子。
若不然,像他这般能吃,若是出生在普通牧民家中,怕是早便饿死了吧。”
赵毅瞄了眼满脸流油、大呼痛快的呼延豹,嘴角亦是不由得一抽。
摇摇头,轻叹一声道:
“世间奇人,多有奇能。
不过此前阿蛮倒是跟我说过,他也并非每次都要吃这般多。
像他如今日这般酣畅饱餐一顿,之后便是一旬不吃饭,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原来如此,那还正常一点。”
肖猛恍然点头,像是找到了心理安慰一般松了口气。
“呵呵,在谈论甚?”
此时,张渊轻笑着走了过来。
“主公!”
“主公……”
几人赶忙起身,以示尊敬。
“不用多礼,坐着吧。”
张渊压压手,随后直接坐到了羊毡上。
“在谈论阿蛮之食量呢。”
肖猛摸了摸后脑勺,脸色有些发红。
像他这高大、壮硕的体型,与呼延豹一比,完全是碾压型。
可要说实力和食量,他却是被碾压的那个……
“呵呵,能吃是福,要不怎么说,那小子力大无穷呢。”
众人顿时被张渊这句话给逗笑,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待得笑声渐歇,赵毅忽然小声道:
“主公,今日虽成功掌控南匈奴诸多贵族,然羌渠怕是已被激怒,甚至暗中怀恨在心。
此事,不可不防。”
张渊将口中羊肉咀嚼咽下,随后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便是掌控羌渠的第三步,强权威服之。
若是他还算聪明,最终便会选择一条明路。
可若是被愤怒与羞恼占了上风,那的确遗憾。
不过放心,眼下其单于威势已被大幅削弱,待得此次远征之后,其影响力更会进一步削弱。
届时,即便他生出了异心,欲要图谋不轨,也有他人可以代替。
此外,我已布下暗子,不会让他翻天的。”
听到张渊有所考量和布置,赵毅便也放下了心,不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