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素喉咙嘶哑,发声的时候犹如泣血。
此刻她的意识是清醒的,所以,才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她哽咽着:“你能想象到那种极度绝望与恐惧的感觉吗?我觉得自己是正常的,可是,没人肯相信我。全世界的人都说我有病,他们想囚禁我,不管我怎么乞求,辩解,嘶吼,拍打房门,都无济于事。”
她伸出自己紫红发烂的掌心给宋颜初看,越是清醒才越能看到她的心死。她仰头沉到床面上,眼神空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知道在这里我有多无助,多恐惧……”
宋颜初说:“我能想象,就好比你觉得心要疼死了,疼到没办法呼吸。不管你怎么用力捶打胸膛,都碰不到它。想为自己揉一揉,都没有办法。”
“真的,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好受。”可是,她连死都不能够。段素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晓得以前的我什么样……”
她的眼神顿时充满企及,有零碎的波光闪现。
“那时的我有让所有女人羡慕的资本,三十七岁仍旧年轻,有无数爱慕我的男人……”
段素眯了眯眼,凝望时光隧道中的自己,细白的双腿,饱满的胸膛,精致如画的眉眼,她注定要走远了,她不得不和那个自己道别。
宋颜初说:“你不要太悲观,治疗的过程的确非常痛苦。但是,偏执型精神分裂发病后较长时间内可以保留部分社会功能,较少出现精神衰退现象,治疗预后的效果好。你治疗的早,刚一起病就入院治疗,相信预后效果一定差不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好起来。”
从住院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三三两两的星辰被城市劣质的霓虹遮挡得严严实实。
宋颜初沮丧的垂下头,肚子传出撕拧的疼意。
今天没喝那杯奶茶有点儿后悔了,身体内糖份不足,负能量加剧。
却没了再补足的力气。宋颜初甚至连车都懒得开了,直接搭出租车回家。
饭吃到一半,叶谨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你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听筒里,宋颜初的声音气奄奄的:“你是谁?”
这个女人无厘头的毛病又犯了。
她经常夜里给叶谨年打电话,接通了又问他:“你是谁?”叶谨年问她:“你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是谁?”
她就装模作样:“是啊,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叶谨年警告她:“再胡扯,就挂了。”
“好吧,好吧,说正事。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叶谨年要被她绕晕了。“想你了,打电话不行吗?”
宋颜初就满意的笑出声:“真上道。我也想你了,叶医生。”
这回叶谨年直接提醒她:“别胡闹,我在和朋友吃饭。”
宋颜初嘤嘤了两声:“叶医生,我好可怜。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
“大姨妈来了就好好休息,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你不是医生嘛。”
“我是精神病科医生。难道还要找妇科帮你会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