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01:29,秦晚睁开了眼。 坐在她床边位置上的林越正在看她那篇没有完成的大纲,察觉到动静抬头问她: “感觉怎么样?” 秦晚默默撑起上半身,掀开薄被准备下床,林越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结果,“哇”的了一声,她吐了他一身。 林越:“……” 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病患,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地把上衣脱了,转而倒了一杯热水给她:“给,漱漱口。” 等她漱完口缓和了许多,他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不由分说:“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不……” 病患发出微弱的抗拒,被林越眼神一扫: “不?” 病患偃旗息鼓,蔫答答埋头在他胸口。 赤果着上本身的林越被她灼热的呼吸一扫,深吸了一口气,他像是为了转移注意一样侃道:“小秦秦,没想到你长得跟个仙女似的,呕吐物倒是很接地气。” 秦晚:“……” 其实她现在的体温已经开始往下降了,但感冒引起的其他症状开始凸显出来了,呕吐就是其一。 “抱歉。” 林越“嗯哼”一声,抱着她往楼下走。 夜深人静,两人走出公寓大厅,正要往停车场走,有人突然从花坛花木阴影下走了出来。 冷寂的路灯灯光下,对方的面孔惨白惨白的。 但无碍颜值,依然帅得人神共愤。 那人面无表情地戳在路灯下,直勾勾看着不远处的林越与秦晚。 林越眼角一抽:“程导,好巧啊。” 的确太巧了,他竟然在午夜时分偶遇了国民男神程昱,他用“巧合”来形容都有点不好意思。 程昱没理会他的寒暄,目光紧紧锁住他怀里的人,皱眉。见此,林越解释了一句:“我的乖徒儿生病了,我正要送她去医院。” 程昱眉头皱得更紧了:“把她给我。” 林越噗嗤笑出声:“我是她老师,你是她谁呢?” 程昱皱眉。 林越笑着摇摇头,抱着秦晚与他错身而过,结果刚走没两步,就被抓住了手臂。 影帝的话掷地有声且不容拒绝:“把她给我。” 窝在林越怀里正昏昏沉沉着的秦晚若有所觉,抬起了头,她的视线对上了程昱的,胶着两秒,又将头埋回了林越怀里:“我感觉我能在你们决定好之前,再吐上两个回合。” 影帝、林越双双沉默,对视一眼,影帝指了指自己的车:“一起去。” 没有人反驳,互相妥协的两个男人坐上程昱的车,一起把秦晚送到了医院。 秦晚只是普通中暑,被医生建议留院输液,于是原本打算半日游的她转而进了医院病房挂上了水。她挂水的时候病房里杵着两位守护骑士,一个浑身酒气衣衫凌乱,一个赤果上身耍流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骑士,可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十分看好这两位不正经的骑士,纷纷将他们视为缓解瞌睡的良药。 林越光着上半身,但从他身上一点也感受不到拘束感,他反骑在凳子上,双臂抱着椅背,脚上踩着黑人音乐的节点抖腿。 影帝站在他旁边,斜着眼看他,一张脸沉寂如水,很难窥破其心情。 秦晚盯着病房的天花板发呆,没有想要了解影帝半夜出现在自家公寓楼下的欲望。 她还很难受,没有余力关心其他。 于是,一间病房,两男一女,一出默剧的准备要素齐全了。 影帝是最先打破沉默的,他把话题对准了在场的另一个男人。 “出去谈谈。”他道。 三十来岁的男人难见锋芒与尖锐,带着时间沉淀后的沉着。 林越脖子扭转了九十度以上,以别扭的姿势抬头:“好啊。”他轻松应下,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往外走,看样子像要参加拳击擂台。 但其实没有硝云弹雨也没有刀光剑影,两个独处的男人的场面异常平和,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们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彼此间连个眼神厮杀都没有。 他们甚至花了十分钟来酝酿第一句话。 “秦晚在你那里学习编剧?”这是影帝问的第一句话,而第二句话是,“你是《秃鹫之死》的创作者第五心?” 显然,影帝还去稍稍了解了一下林越的背景。 而这些问题林越都没有否认:“她是个不错的学生。” 影帝面无表情:“我希望你离她远一点。” “噗哈哈!”林越笑得前俯后仰,“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说出这种羞耻的台词了,感觉有点像无脑偶像剧现场啊!”他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影帝先生,难道你是出演这种脑残剧出道的吗?” 影帝轻飘飘扫他一眼,不说话。 “抱歉抱歉啊,我不该笑的。”林越反身懒懒地倚着护栏,舒展着身体,“但是啊,影帝先生,你大概有所误会了,我林越没有一点和你争夺谁谁的意思。” 秦晚的确让他心动,但他压根没想过要追她。 孟言曾说他是个很容易坠入爱河的男人,平日里在河下与河岸来回地跳啊跳,简直可参评十佳跳水运动员,是个人渣。 他觉得很有道理。 让他心动的女生很多,但似乎没有特别心动的,所以不施展任何行动,就能很快忘在脑后,开始下一段新的旅程。 “小秦秦是我的学生,仅此而已,以后也只会如此。”林越拍拍影帝的肩,浮夸地缩了缩肩膀,“嘶,好冷!” “我进去了!” 他优哉游哉地蹭回病房,留影帝一人在外面。 带着几分醉意的影帝衣衫不复整洁,他看着医院外有生的夜空,良久地看着,不知多久过去,他僵硬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钟易,我明白了。” 朋友睡得迷迷糊糊,被这一通电话闹醒,气得全身都抽搐了:“啥?!” “我喜欢上了秦晚。”影帝说得肯定。 钟易:“……” 影帝挂了电话,回头看向了病房的方向。 因为林越不知真假的话而松了一口气,一步步妥协只是希望不要结束那段关系,嘴上说着从容却甘愿被束缚至此,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喜欢上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