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一动未动,用听不出感情的语调道:“谈什么。”
“柴桑君,你知道的,只要他俩好好跟天帝认个错,这事可以从宽处理的!”
“他俩怠责蔑则,如何从宽?破军啊,既然他俩是我的下属,怎么处置由我说了算,为何要向他天帝认错。”
虽然他俩讲话无趣的令初荣头疼,但它还不算太笨,听出了这位柴桑神君冷淡语气下刻意护犊子的心思。
那位破军星君自然也懂了,随之态度软和了些,长长吁了口气道:“你既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看来是我多虑了。”
说完整理整理了头发,挺直后背转身欲离开。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语气古怪道:“那我就不打扰柴桑神君了。”说完眼神还刻意在柴桑右手的衣袖停留了一会。
破军一走,室内又陷入寂静,初荣躲在衣袖内,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生怕惹到这位脾气看上去不太好的柴桑神君。
就在初荣无聊到摇摇欲坠昏睡过去之时,柴桑缓缓站了起来。
初荣一边立马紧贴衣袖生怕自己掉出去,一边脑袋疯狂运转,使劲在想这柴桑的意图。
突然,柴桑将手臂从衣物内抽了出去,初荣暗叫大事不妙。
下一刻,柴桑却把外罩的那件衣裳轻轻脱下来放在了案几上,自己转身往内殿走去。
看柴桑走了,初荣这才敢大声的呼吸,并以最快的速度从那件外衫的衣袖中滑了出来。
她在柴桑的神殿内东奔西走许久,将宫殿的大致位置记清楚,然后又悄悄的回到了那件衣裳的袖内。
回去不久,可能因为衣袖内太舒服了,不一会儿竟脑袋摇摇晃晃睡着了,再次醒来时便听到柴桑由内殿出来的脚步声。
柴桑一下便感受到了衣裳里仍旧还有小妖精的气息,略有些惊讶,停住脚步想了想,随后将自己身上已经穿好的衣袍脱了下来,又将原先放在案几上的那件重新穿起来。
穿好长袍,恢复了往日里淡定自若的表情,遂向门外走去。
小巴蛇竖起脑袋仔细听着着柴桑正往哪个方向去,它感觉柴桑似在有意无意的避免摆动右臂,它猜他是怕初荣从衣袖内掉出来,一蛇一神再来个面面相觑。
有了这种暗示,小巴蛇变得大胆起来,反正他也挺怕自己掉出来。
它悄悄顺着衣袖爬出来,开始打量起这位在妖魔鬼怪以及仙界都非常有名的神君。
柴桑君眉宇间英气十足,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眉如墨画,眸若琥珀,面色清冷,高鼻薄唇,看一眼便觉天地日月都黯淡了几分。
更奇妙的是,他此刻嘴角正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使得他看上去不那么遥不可及。
这身用金丝华线勾勒着宇宙星辰的月白长袍更是锦上添花,令其气质更绝一筹,小巴蛇一时不知该夸衣裳还是该夸柴桑。
仿佛感受到了小巴蛇打量的眼神,柴桑君突然饶有兴致的故意抖了抖衣袖,这下把刚刚放松下来的初荣吓惨了,差点从衣袖内滚出来,还好它是条机灵的蛇,一下子用尾巴缠在了柴桑紧致有力的小臂上,这才避免了被他抖落在地。
不过不知是不是刚才它被吓出了错觉,它发现随着它身体的缠绕,柴桑的右手手臂一下僵了。
它觉得有趣,顺着柴桑的小臂向上爬了爬,然后再一次紧紧缠绕住。
不是错觉,因为它这次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令初荣有些兴奋。
柴桑似是看透了小巴蛇的心思,轻轻叹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不久,柴桑便在一处殿宇前停了下来,伸出左手扣了扣门扉,不等里面回应,便大而偟之的走了进去。
他还未开口便听见殿内有两人齐齐唤他道:“柴桑君。”
初荣一下便听出了玄泽的声音,一高兴,便在柴桑袖中跳了起来,竟完全忘了那是文曲神君。
柴桑感觉到衣袖内小蛇的动静,先是一愣,然后抬起左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右手,初荣立即听话的停止了上蹿下跳。
玄泽和隐元二人不明所以,齐齐望着柴桑,玄泽迟疑了一会道:“柴桑君,右手可是有碍?”
“无事。”柴桑道。
初荣:“......”
“我想请问柴桑君,会如何......处置我俩?”隐元这才开口问道。
未等柴桑回答,玄泽急忙道:“柴桑君不必您及旧情,我知道我和隐元犯了大错,可是,我们无怨无悔,我甘愿受一切处罚。”
这番激烈的言语一下引起了初荣的同情心,没人看到,小巴蛇在柴桑衣袖内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它心中不禁赞叹道:“不愧是玄泽,太感人了,我果然没看错他!”
可有人并不这么觉得,只听柴桑依旧用淡淡的语气道:“处罚自然少不了,不过,你二人可并不只有一桩过错。”
听完,气的小巴蛇差点跳出去扣他的脸!
“我......愿听其详。”玄泽道。
“其一,你二人懈慢职责;其二,私下凡间;其三,未经允许,私自结姻;其四......”
小巴蛇气的跳脚,怎么人家二人情投意合,喜结连理也要跟你报告,你算个屁!
柴桑冷冷看了眼自己右手,继续道:“其四,私自插手妖界之事。你二人,可知罪。”
二人相互对望一眼,垂首齐声答道:“知罪。”
“那就好,根据九星法则,你二人知罪犯罪,应当于九星塔思过五十年,但本君念你二人是初犯,且这件事,本君也有责任,故我替你二人各承十年。”他语气不缓不急,眼神也无波澜,仿佛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奈何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