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许久她也没有直视他只道:“我有话要问王兄。”
凤绾看了看承褚嘲弄的眼神觉得氛围不对。她从承褚的身边起身来到文姜身边“来,坐下再说。”
凤绾莞笑着拉她坐到承褚的对面榻上。
承褚这时却淡淡对凤绾开口道“你先出去!”
凤绾一时微楞他们之间当真有事,这事还得瞒着她。她原本以为她于这两人都是十分亲近之人。
“诺!”凤绾低低的应了一声后掩饰着神色中的低落离开。
“好久不见,文姜终于能来看看王兄了!”
文姜听得他话语里的嘲讽,却不接此。而是直入她今天来找他的主题道:“我今辰要出宫,却被东景门的侍卫拦下来了……”
“父王不在宫中,你擅自出宫若出了什么事,我不好向父王交待。”她还未说完,承褚便扬声打断了她的话。
文姜抿了抿唇,继而道:“我可以不出宫,但是…禁军的管辖权怎么到了王兄的手里?”
“有何不可吗?”他的语气显得轻飘飘的似乎这不是一件紧要的事。
“乔统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继续问道。
“文姜认为他会出什么事?”
“他岂会放着禁军不管?”
“这你大概得问他了!”
她说一句,他轻飘飘的堵上一句。明显他不打算回应她任何消息,见他这般态度,她便没有了再问下去的念头。
接下来气氛一度寂静良久文姜夺过承褚案前的四方酒樽满樽酒入喉,她眼睛泛起了湿润。
“王兄,你是否”她最终未敢说开,就怕这一层撕破了,他们兄妹的情谊再覆水难收。
“无论文姜做了什么,王兄怨也好,恨也罢,文姜都想让王兄知道,你是文姜心底最珍重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她说着这些,语气里隐有一丝哽咽。
承储垂眸,紧抿的唇显得十分冷淡,他什么也没有说。
她起身没再看他,准备离开。可待走到门边时…
“文姜!”他喊住了她。
“你说我是你最为珍重的人,既然如此,那王兄让你不要嫁给凌岐风,你可听话!”
这事,他们先前已经为之争论了一场,文姜不想和他争论此事,她头也不回的转身消失在门边。
承褚眼神里唯一的一点光芒渐渐黯去,他突然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声音极为放肆。
文姜回到自己寝殿时,容月也已经回来了。看到她神色松快的样子,文姜猜到她打听到消息了,并且不是什么坏消息。
未等文姜问起,她已经一副八卦味十足的说起来:“大哥他呀,实在是自讨苦吃。前些日子与嫂嫂吵了嘴,嫂子不知去哪儿躲了几天,他又满世界疯了的去寻她,这便好些天没去卫所。”
“可找着了?”文姜皱了眉头忙问。
“找着了,可人在娘家不回来。你说他一个大男人,口舌上都不能让让妻子,活该嫂子晾着她。”她一个黄毛丫头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
文姜有些忍俊不禁,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让那人带话给乔仁章,让他进宫一趟。”
容月领了吩咐,即刻便去了,怕再晚些又要换值。
到了第二日,乔仁章人没来宫里,倒是捎来了口信,说他要去城外迎铁骑军回城。
军队后日归城,但乔仁章先要在城内部署迎军阵容,还要出城整顿军容,一系列事项繁杂,乔仁章自然是分身乏术,看来是她想多了。
文姜松了口气之后想到他就要回来了,又不免兴奋起来。凌岐风这一去已有三个月,虽然是凯旋而归,但战场上刀剑无眼,她怕他又添了新伤。想到这儿,她更加期待他归来的这一天。男儿保家卫国,他虽战功赫赫,她却私心希望他再也不上战场,远离这杀戮之地。
夕阳没了边际,夜色渐渐笼罩了临淄城外广袤的郊野。
数万军队在这儿快速地扎好了营地,晚风徐来,篝火熊熊。年轻的主将背手站在土丘之上,遥望着临淄都城蜿蜒曲折的城墙。一笼清冷的月色落在了他刀削斧凿,英朗十足的脸上。褪了铁甲之后,他一袭玄衣劲装,裹的身形修长且高大。
“将军,食已备好,请将军入营用膳!”一个兵头前来请他,当他抬头仰视着他们这位年轻的主将时,不禁有些失神。
这不过是个年轻人。
战场上的这些日子无多讲究,他们同甘共苦,生死一线,吃同一锅粮,喝同一囊水,在同一个河里洗过澡。可这位年轻的主将却似乎依旧是他们遥不可及的那一种人。
偶尔在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围着篝火,苦中作乐的说些腌臜的玩笑话时,他会莞尔一笑,显得温和儒雅,浑不似他们这种提着大刀跑马的彪悍劲。可他大多时候沉着内敛,杀伐果断。他看人的时候,目光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斡旋能力。仿佛他的目光企及之下,这苍生是由他主宰。
因此,他虽年轻,军中却无人对他所言敢置一词。
“等等吧!”凌岐风的目光看着远方淡淡道。
等什么?
正当那兵头无解之时,他看到将军露出一笑,麦色的肌肤映着莹莹贝齿,显得这一笑有些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