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卿两岁大的时候,那个人只飘下一句:阿兰,这天下还需要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居然信了,这一信就是十年,他一走也是十年。
从她带着清卿回到清府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与他割断一切关系的。
“娘亲……”
稚嫩的声音将清羽兰的思绪拉回来,她盯着清卿,道了一声好。
“夫人!”
黑影刚从想屏风探出身子来,发现她的影子被牢牢钉在地板上。
“掠影剑,夫人,您……”
此时清羽兰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长剑。
剑身像夕阳下的影子般薄轻虚幻,剑柄乍一看是空的,细看又像是影子。
掠影剑是苍穹大陆八大奇灵剑之一。
其特点是能操纵人的影子从而操控人,能把人的影子化成跟原主一样的人型,甚至影子能拥有原主的内力与功力。
不过要达到后者的境界,需要异常强大的内力,因为影子极有可能反噬,弄不好同归于尽都有可能。
“玫门主,对不住了。”
说完,清羽兰使剑旋转一挥,在场所有人的影子都直直站起来,争先恐后冲进玫门主体内。
玫门主的眼睛顿时失去所有亮光,整个人软在屏风上。
“娘亲,这是?”
“掠影织梦,我们都在梦里同你玫姨纠缠。”
清羽兰走到窗边,轻轻往外推。
凉风灌满了整间房。
“卿儿,掠影剑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非必要情况千万别出手,明白吗?”
“谢谢娘!”
玫门主站在屋顶上,眼瞅着清卿给清羽兰磕了三个响头,便骑着一匹白马出城了。
清卿真的不带一兵一卒。
刚刚清羽兰拔剑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稍稍有些慌的。
然而她却轻而易举地逃出来,还留了个假象。
不知道是清羽兰嫁为人妇多年疏于习武,还是她是故意弱化自己,无论哪种原因,都表明清羽兰已经把她踢出清府之外了。
她相信清羽兰敢在这时候同她翻脸,绝对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能在她的眼皮下翻江倒海的,大概也只有那个人了。
她潜伏在清府这么多年来,铜雀台的人不是不知道,特别是妖摇。
他在她踏进良国时,就盯得紧紧的。
之所以放任她,玫门主心里清楚,这是他们铜雀台欠湘水阁的一个人情。
十年了,任凭谁都相信清卿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但她不信,这孩子身上有股他爹的邪性,让人捉摸不透。
“门主,要追吗?”
“你们都撤了吧,我这门主也该换了。”
十年了,清羽兰也等不住了么。
也许主上早就料到了,他走的时候还交代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有天,阿兰对你出手了,那就表明,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们都该放手了。
玫门主清楚,十几年前没算清的账现在要重新一笔一笔地算了。
清卿刚好踩着清晨第一缕曙光出城,心情相当美丽。
他摸摸怀里的那枚双鱼戏牡丹玉佩,那张稚嫩的脸庞闪过轻蔑的神情。
摔碎的玉佩是假的,他与娘亲那场戏是演的。
为了挣脱那个人的控制,他从十岁起就开始谋划。
他不能装得太傻,亦不能表现得过得精明。
他在这两个极端中找到一个平衡点,能让玫姨觉得他不简单,却又让她自以为所有一切都在掌控中。
打从半年前起,清府就不再是从前的清府了。
清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背负起整个清府的未来,清府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