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五娘被晾在一旁,满腔的不敢置信,可她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发作,只能憋红一张脸,气得直跺脚。
待送走宋家娘子,她马上问曲如烟:“这是我要结交宋家娘子的花宴,你刚才做什么抢我风头?”
曲如烟一愣,惊讶地“啊”了声,低头绞紧腰间丝绦:“五娘,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宋家姐姐会一直拉着我……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别生气了。”
她这话没有半点阴阳怪气,当真是一副反省的模样,曲五娘那点火气在心里打了好几转,愣是快要熄灭了,她只好警告她:“这回我就当你是不知道,下次记住了。”
宋家娘子走了,曲家小娘子们也坐不住,陆陆续续起身告辞,曲如烟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小娘子们嘟囔的声音:“怎么三堂姐今日和平时瞧着不大一样呢?”
“真的,我方才还听见她冲四堂姐和五堂姐道歉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上了马车,曲如烟故作镇定的神情中,终于显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她不敢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脸,又想起方才在花宴上发生的事。
要是往常……她一定会对宋家娘子视而不见,曲四娘会趁机讥讽,自己定然大发雷霆,甩头离开。
可今日,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这就是曲挽香吗?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和她相似的脸?还是因为学着像她那样说话?
不,也许两种都是。
所以宋家娘子才会对她格外温柔,连曲四娘和曲五娘都没再找她麻烦。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曲如烟望着自己的手心喃喃,她没想到自己怎么企及也无法触碰的东西,如今这么轻而易举的在她掌中。
她的脸上缓缓绽放出笑容,连早晨让她那么生气难过的事都仿佛无所谓了。
她可以拿回来的,把一切都从曲挽香那里,拿回来。
回府时,已日落西山。
曲如烟这一路都沉浸在喜悦里,到了家,才想起柴屋里还关着一个人。
她早晨出门时是难过,如今再回来,她找到了一丝希望,一点自信,她想再去看看他。
然后,用曲挽香的口吻,和他说话试试看。
他一定会吓一跳吧?还是会像宋家娘子那样,变脸似地对她温柔起来?
曲如烟越想越兴奋,提起裙裳,朝后院小跑而去。
她一定要对他试试。
一靠近后院柴房,曲如烟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小小的柴房,被七八个婆子团团围住,她爹和他娘正站在大开的柴房门前,脸色用青紫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没走太近,就听见萧氏大吼:“怎么可能?门是锁死的,这屋里连个窗都没有,难道他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两个守门的婆子匍匐在地上大哭喊冤。
她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除了三娘子来的时候,她们开过一次门,再之后就是夫人和老爷带人来的时候。
谁能想到,第二次开这扇门,来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那几根捆绑他的绳子。
“一定是你们看守松懈,才让他有机可趁!”萧氏怒火中烧,不愿再听她们鬼哭狼嚎,“快派人去城门口拦人,去城里搜,就是把京都倒过来,也一定要把那个贱奴才给我抓回来。”
“娘!”
曲如烟上前,一把抓住萧氏的衣角,她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来安呢?来安人呢?”
她回头看向柴屋,屋内空空如也,哪里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他走了?可她还没有给他看……
曲如烟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做完了所有事,所以他走了,“来安”这个身份终于被他彻底舍弃,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莫名的不甘和恼怒窜上心头,曲如烟忍着泪,一把抓住萧氏的手:“娘,一定要把他抓回来,他不能走,他是我的小厮!”
“爷。”
城外山林中,一队五十人的兵马严阵以待,郭申站在最前头,冲男人毕恭毕敬地行礼:“晏家军到齐,咱们随时可以进城。”
男人穿着一身毫不拖沓的干练黑衣,藏在风衣兜帽下的一双眼冷光幽幽。
他一扯马缰,翻身而上,冲身后的晏家军道:“进了城,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这一队晏家军,曾经从南至北,逗留过凉州,横跨过北境,最终至京都,他们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哪怕明知前方是不归路,他们也心甘情愿地追随。
帝京城门上的侍卫正打着盹,忽然听见自远方传来的巨大响动,他吓得翻身而起,一队人马蓦地撞入他的视野,他们来势凶猛,越奔越近。
“来者何人?”他扑上城墙,慌慌张张地大吼:“报上名来!”
驾马在最前的男人自袖中一摸,掏出一枚赤金令牌,是圣人允许进入京都的凭证。
“晏家十七,受召归京。”他道:“还不快把城门给我敞开?”
差不多要到文案的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