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那舒缓的语调仿佛在安抚一个受委屈的孩子。

“这算不上捷径，这条路本身就是为你铺的。”

程宗诧异：“什么？”

从来不涉足电影投资的江河集团为什么突然为一部文艺电影投下那么多钱？

之前那个德艺双馨的男主角扮演者为什么突然被爆出那么多黑料？

陆霄为什么突然出现，追加那么多投资只为捧她做女主角。也不是没有比她热度更高的女星了！

所以，这都是魏凛在知晓她心中所想的情况下，为她做好的铺垫。

程宗恍然大悟的那一刻，耳边响起魏凛低沉如水的声音。

“这部电影能不能获奖才是最终的结果，所以最后考验的仍旧是你的演技。”

“是陆霄找的你，还是你找的陆霄？”

魏凛蹙眉：“这有什么区别？我们的目的有重合的部分。”

程宗的目光在魏凛脸上逡巡，她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他了。

魏凛察觉出她的异样，安慰她说：“我知道这件事有点出乎你的意料，但是事情的发展与我们的目标相吻合。”

“目标，目的，结果？”程宗的声线紧绷而冷淡。

“难道在你心中，只一味追求结果吗？我竟不知道你也能如此谋算人心了。”

魏凛黯然，他蜷起手指握成拳头，后槽牙不自觉轻咬。

他不觉得哪里有错，机会来了当然要把握住。但是你不去制造，又哪里来的契机？

娱乐圈本来就是这样，你不算计别人，自己难保不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和事，在这个圈子里你不自己随机应变，就会成为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旗子。

程宗心乱如麻，她对魏凛新的认知，让她无比慌乱。

“如果我不回国，你是不是也有办法让我求着你回头？”

魏凛觉得话题已经偏离了方向，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和程宗有了分歧。

“你不要多想，很多事情只有发生的才是真的，不可以随心所欲去臆测。”

程宗侧坐着，头朝向另一个魏凛看不清的方向。

她胸口闷闷的，觉得自己很茫然。在她和魏凛的感情中，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掌握主动权的人。

可是，现在，她有点弄不明白了。

“你不喜欢，我可以中止这一切。我可以发声明，可以……”

“你可以离开了……”

这是程宗第一次这么冷漠的对他说话。

没有撒娇，没有纠缠，更没有留恋。

“程宗，我……”

“易川说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不是没有办法，而是魏老师不想有别的办法。你们要的是热度，是最终的戏剧性的结果。现在中止，不就是半途而废吗？”

魏凛还想说什么，程宗又继续说：“魏老师，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怕我不同意吗？”

魏老师？从前她这么说不过是亲昵的玩笑，今天这么叫却是生疏和隔阂。

魏凛被这三个字砸的心头一颤，再看程宗清冷精致的五官，还是那么美却那么不可触及。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程宗从心里升起一股倦意，胡乱挥了挥手。

“不用对不起，我说了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魏凛已经起身，就站在小小的房间中央，进退两难。

“你先走吧！我心里很乱。”

“我知道你从来都是按部就班的搞研究，这件事我虽然用了点手段，但戏还是要你来演，拿不拿奖还是凭你的演技，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作弊。”

“我再想想，好吗？”

程宗在灯下望着他。

偏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模糊光晕。

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