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随受惊之下连忙跳进柜台,剩下方越一人手忙脚乱的扶掌柜。
严随拿胳膊肘顶了顶楼聿,低声道:“饿不饿?我们去厨房找点吃的。”
楼聿:“不饿。”
严随奇道:“一天没吃饭,你不——等等,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楼聿没什么反应,严随抓过他的胳膊,一边把脉一边点了点他之前捂住的位置,“这里疼吗?还是哪?”
楼聿:“不疼了。”
严随敏锐的捕捉到“了”字,眉头都竖了起来:“你不舒服怎么不说?正好,方越在这,一会儿给他瞧瞧。”
稍顿,楼聿抽回手腕:“不看。”
严随莫名道:“为什么不看?他医术高强,正是好机会。”
楼聿坚持:“就是不看,我没事。”
严随也坚持:“你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看?”
楼聿:“不为什么。”
严随:“那是为什么?”
正在和掌柜吩咐事情的方越闻得动静,下意识看过来。
严随朝他笑了笑,示意没事。
楼聿抿了抿干燥的唇,拎着剑绕出柜台,不说话也不走路,直接跃上二楼。
这下严随不乐意了,立刻追过去,在二楼走廊扯住楼聿的袖子,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楼聿闷着头往原先给他们准备的房间走:“累了,想睡觉。”
“放你的屁!”严随平日懒懒散散,但绝对是注重姿态的,极少说粗话,这个晚上才短短一个多时辰,他已经“屁”了两次,火气一次比一起大,“你敢说没事?”
楼聿:“就是没事,你下楼帮他吧。”
严随刷的甩开鞭子:“不说清楚别想走!楼聿,我……”
“我不叫楼聿。”
怒喝声卡在喉咙口,严随差点噎死:“??”什么意思?
楼聿紧了紧掌心的剑柄,低声道:“我叫从言,楼聿是进宫后改的。”
严随眨了眨眼。
楼聿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愚蠢极了,像个没事找事的疯子,顿觉无地自容,手脚都没处放了。
严随没留意这些,“嘿嘿”的笑了两下,靠着栏杆,说道:“我原来叫九思,父亲说希望我‘三思而后行’,可三思不好听,索性叫‘九思’,后来太师改成‘随’。”希望他永远跟随齐渊。
楼聿:“侍卫之间都不知彼此原本姓名,算一种掩护。”
“你的本名也很好听。”严随把玩着手里鞭子,“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从言好了,如何?”
楼聿微微绷紧了发麻的头皮:“随你。”
“说起来,这么久,你都没喊过我,不如你……”
楼聿:“我可以喊你‘九思’么?”
严随一哽,默默把“喊我严大哥”几个字吞了回去,不忍直视的瞥开眼:“可以。”
楼聿眼睛刷一下亮了:“真的可以么?”
“……”反正就是个称呼,不必在意,“我们下去吧,没什么需要就走。”
好歹那股别扭劲是掰回来了。
下楼的时候,楼聿雀跃许多。
严随摸着下巴,觉得楼聿有些古怪。
到楼下,方越兄妹正在说话,见了他们,方越指着不远处玉明的尸体道:“此人身中剧毒,即便不被你们抓住,也活不过两个月。”
严随:“和孩子们体内的毒一样?”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毒性有所相似,可要烈的多,一时半会不好说,待我仔细研究研究吧。”
这是严随和楼聿的知识盲区,没什么好给意见,而且他们在此逗留两日,也不能再拖延了。
楼聿收拾东西,严随向方越告别,说他们有事,即刻就要离开。
方越这才想起他此次出行的目的,把严随拉到一边,说了肖威去邵阳府的事。
严随皱了皱眉,齐渊的消息这么灵通,他们得加快脚程了。
只听方越紧跟着又说:“还有一事,我始终疑虑——恩人是否服过散魂丹?”
严随:“散魂丹?”
“几年前在西北某地,曾有外邦……”方越简单解释了他和散魂丹的渊源,又说在茅草屋的时候,他就始终闻见隐约的药味,只是心急如焚,没顾得上询问。
严随:“你是特意来找我们?”
“正是,我始终放心不下,一路上用我妹妹养的‘犀虫’追踪而来。”方越十分忧虑,“犀虫能闻见气味,恩人,你体内确实有散魂丹。”
严随先是一愣,心脏狂跳起来,抬眼看向大门。
那里,楼聿正在等他。
他体内没有,但——
楼聿曾经有过。
楼聿察觉到视线,转身,以眼神询问。
同时,屋外忽然响起某个熟悉的声音:“楼大哥,请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