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蕴忙抬眼,一脸坚定:“没有,我不想吃。”
“我知道一个地方,咸鸭蛋的蛋黄很糯,特别好吃。”
“哪里?”
严随斜眼。
方知蕴红着脸低头:“我就随便问问。”
楼聿在一旁给白菜梳毛,不参与这两人的唠嗑。
两日前他们险些被郭正逮个正着,幸而行动快速,一路狂奔到两百公里之外的一处村庄。
楼聿意图借宿农家,被严随拒绝。
理由还十分正当:“若再遇到那些怪事,我们管还是不管?”
管吧,难免暴露行踪;不管,难以对自己的良心交待。
索性眼不见为净。
楼聿在附近山头找到一处天然深凹的山洞,里头干燥宽敞,二人决定就在这休息几日。
他们刚刚落脚,还没来得及歇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找了过去。
方知蕴说:“兄长留在那给孩子们治病,他不放心,让我过来找你们,等确定你们无事我再走。”
严随本正为楼聿的身体担忧,见了方知蕴激动无比,压着楼聿给她诊脉。
姑娘年纪轻轻面目清秀,一双眼睛灵动至极,可手指一触及楼聿手腕,周身自然萦绕的那股子沉稳安定的气质,立马像换了一个人。
诊脉时间略长,她始终盯着楼聿的脸。
严随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眼睛都不敢眨。
片刻后,方知蕴收回手,道:“你中过散魂丹?”
楼聿:“是。”
“看你脉象,应当已经解毒。”
楼聿看了眼身旁,声音低了些:“嗯。”
严随沉不住气的插话道:“方姑娘,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不必着急,当时解毒解的算是彻底,没什么问题。”
严随的心稍稍放下,又听方知蕴语调转了个弯,“不过,他……”
楼聿忽然站起身:“我饿了,想吃饭。”
严随的全副注意力仍然在方知蕴话里,顾不上搭理他:“不过什么?”
方知蕴:“散魂丹的毒当年由外邦传入,原本……”
楼聿:“方姑娘,这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
严随:“你让她说完!”
“没什么好说。”
严随:“你又不是她!”
方知蕴为难的抿住嘴。
正当关键时刻,这人却一而再的打岔,傻子才看不出他打什么主意!
严随一下暴起,冲着楼聿吼:“滚开!”
楼聿:“你跟我一起走。”
严随:“走个屁!”
方知蕴还想说话。
楼聿:“我身体里的散魂丹早就解了,根本没事。”
严随:“那就让方姑娘说话!”
楼聿:“你想知道什么可以自己问我,无需通过别人。”
严随快气成一只烟囱,头顶汩汩冒烟:“你说个屁!”
他要是乐意说,会等到现在,在真正的大夫面前快要瞒不住才说吗?
把他当傻子吗?
楼聿和怒气冲冲的严随对视片刻,忽然头发扬起,猝不及防的冲向严随。
严随完全没防备,差点被楼聿点住,他本就满腔怒火,这下被彻底点燃,从地上抄起鞭子就朝楼聿抡过去。
楼聿站立未动。
长鞭划过半空,留下一道气势凌厉的残影。
甩出去的瞬间严随就后悔了,楼聿身体不舒服,他这一鞭子使出大半力气,万一抽到楼聿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可鞭子已经甩出去,严随只得朝后弹起的同时用力后仰,希望这样能卸下些力道。
鞭子忽然被一股力道拽住,不动了。
严随被拽的在半空中身形不稳,直接落地,发现鞭子的另一头已经在楼聿手里。
楼聿抓着鞭子,眉头隆起。
严随觉得自己过分,当下也没工夫发火了,两步走到他身前,十分尴尬的搓了搓鼻子。
方知蕴目瞪口呆低头,和同样目瞪口呆的狗子面面相觑。
一言不合争吵的她见过,可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这到底算关系好还是不好?
隔了一会儿,她和狗子又看过去,两人还在那默默对望。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现下也不是聊病情的好时间,就和狗子一道进山洞了。
严随觉得自己这次着实有点过了,又看楼聿面色奇怪,便打算先开口说点什么。
嘴巴刚动了动,耳朵就听见楼聿的声音,好像沉默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
楼聿说:“九思。”
严随嘴巴保持微张,原本因为惭愧而狂跳的心脏豁然停止跳跃,随后越发疯狂的搏动起来,太过激烈,让他整个身体都有些痉挛的微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