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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贺缺想到刚才阮芽的话,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对他太过于冷淡,所以在说完这两个字后,贺缺又问道:“我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平时是不是只吃白粥,你否认了。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阮芽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小仓库里面有泡面,罐头,面包,饼干……我都是拿它们来改善伙食的。”

“哦。”贺缺说:“那冬至呢?”

“冬至有狗粮呀。”阮芽又喝了一口粥,她觉得胃里暖暖的感觉真好。她接着说:“冬至的狗粮可香啦,就是硌牙。”

贺缺觉得他应该深思一下阮芽为什么会知道冬至的狗粮硌牙。他忍了忍,没忍住,唇角翘得老高。

贺缺怕阮芽看见,特地喝了一口粥来掩饰。他尽力将唇角压平之后,瞥了眼不远处吃的正香的冬至,闲聊的说:“冬至的年纪似乎有点大了。”

“嗯,我十岁捡到的冬至,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八年啦。”阮芽温柔的目光落在冬至的身上:“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只大狗狗吗?就是它。我在十年前的冬至捡到了它,所以它就叫冬至。”

贺缺本来已经收回了目光,但因为阮芽说了这么一长串话,他又朝着冬至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对上了冬至绿油油的眼睛,他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儿。

“你……阮芽,你确定冬至是只狗吗?”

“当然。”阮芽放下筷子,朝着冬至招招手,说:“冬至到我这儿来。”

冬至立刻放下正在吃的饭,欢快的摇着尾巴靠近了阮芽,蹭着她的手掌心。

贺缺借着冬至靠近,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它,还是确定它并非一条狗,而是只实打实的狼。

也不知道阮芽是怎么教的,能把一只桀骜不驯的野狼训成摇着大尾巴的傻狗。

阮芽拨弄了一下冬至脖颈上用柔软稻草编织的项圈,说:“当时冬至的脖颈上是一个生锈的铁制项圈,已经快要将它勒死了。我花了好大的功夫,甚至还被这个小坏蛋咬了一口,才把项圈摘下来。后来它不配合治疗,也不愿意进食……我真的用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让它接纳我。”

贺缺听着,心说阮芽可能是误会了,冬至脖颈上的可不是什么项圈。到末世第十二年为止的前几年很流行豢养野兽自保,一些人类会在野兽的脖颈上套上铁制的通电颈环,来控制野兽与丧尸厮杀。

在末世第十二年的那一年,人类将每一只丧尸都彻底赶出了城邦与基地中,这些曾为他们拼杀的野兽,也被一并驱逐,因为他们不想浪费粮食,讽刺的是又有一部分的野兽,被当做了粮食。

在末世第十二年,那一年脖颈上戴着通电颈环在外流浪的野兽不知几许。它们自由了,却又没有完全自由。很大一部分的野兽未能被摘除颈环,只能任由那颈环嵌入脖颈,割破血肉。

所以,冬至大概就是当年被驱逐的那一批野兽了。不过冬至显然是很幸运的,因为它遇见了善良的阮芽。

曾历尽苦难的灰狼如今安定下来,蹭在小姑娘的脚边,像一条大狗狗一样的惬意。看得出来,冬至很满意它现在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阮芽好奇的问他:“你一直在沉默。”

“想起了末世第十二年。”

“啊,我记得呀。”当年还只有十岁的阮芽回忆道:“其实不止是冬至,我遇见过很多被抛弃的动物。附近城邦的人们和我一起摘掉了它们的项圈,有少部分动物被收养,更多的是回到了大自然。我相信,不止在这里是这样,其他地方也该是如此。善良的人总是那么多。”

贺缺心中一震,在他心中,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的“坏人”,甚至连他自己都是。但阮芽不这么觉得,在她纯净的眼眸里,连这个残酷的世界都是善良美好的。

贺缺闭了闭他瑰丽的暗红色眼眸,里面漾着漂亮的波光。他轻声说道:“或许有朝一日,你会在废土上,在城邦里,在其他任何地方,遇见他们。”

“当然。”阮芽笑了笑,说:“不过我可能会记不住它们啦,因为我只和它们有过极短暂的一段缘分。当然,除了冬至。”

冬至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欢快的对着她“嗷呜”,对着她将尾巴摇成螺旋桨,一双幽绿的眼睛里全是信任与依赖。

“嗯。该吃饭了,要凉了。”

阮芽点了点头,拍拍冬至的脑袋让它回去,然后她才继续吃晚餐。她吃得有些慢,才吃了一半,贺缺就已经吃完了,不过贺缺还是照常的等她吃完。

阮芽其实并不喜欢在厨房里面忙活,贺缺来了之后这些工作渐渐的就落到了他的身上,然后阮芽的惰性就被养出来了。

果不其然,阮芽将碗放下,看着贺缺,认真的对他说:“我现在还要和冬至玩,我已经好几天没和冬至玩啦。”

“去吧,我来洗碗。”

阮芽小声的欢呼了一声:“贺缺你真好!”

阮芽带着冬至欢快的跑出了小院,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贺缺面前,贺缺认命的收拾了碗筷,放进水槽中。

饭他做,碗他洗,谁让他现在在阮芽的地盘上呢?贺缺一边这样说服自己,一边心安理得的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