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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立刻叫了一声,期待的看着她。

阮芽将手里的枯枝扔出老远的距离,但无论多远,冬至都能很多叼回来给她。

阮芽又一次扔出手中的枯枝,但这一次她扔得不是很好,扔下了一个小小的滑坡,冬至甩着尾巴去追,追了好一会儿。

她就站在原地等冬至回来,因为晚上的光线太暗,没有冬至的话,她可能会摔跤。正在此刻,阮芽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空,一阵微不可见的风轻轻吹过,看似弱小的风却能吹散沉重的乌云。

漆黑的天空上,阴霾逐渐散去,皎洁的月亮终于露出羞涩的一角,小小的一角,却为天地间带来无可比拟的光辉。

阮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月亮了,几乎每天都是太阳的主场。她高兴极了,忍不住上前一步,抬起手,想要抚摸月亮的光辉。

因为过于激动,阮芽没能及时注意到脚下的障碍,她没有站稳,摔了一跤,膝盖蹭在地上,有些疼。

灰狼对月长啸的声音在阮芽身前不远处响起,她的身后不知何时,正静静的站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绕到了她的身前,微微俯下身,朝着她伸出了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阮芽微微抬首,只见那人身形高大,逆着月光而立,朦胧又神秘。她想不出这时候谁会在废土上,兴奋之下,她脱口而出:“贺缺!月亮出来啦!”

……

黑夜的城邦一片寂静,街道上只有段野鸣带来的兵士巡逻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城邦寂静得与往常无异,但气氛的确是因为段野鸣的到来,而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在这城邦之中,只有一个地方喧嚣而“轻松”,那就是这里唯一的“娱乐场所” ——赌场。由于在这里只有这一家赌场,所以谢彦直接将其命名为赌场。

谢彦在白日的谈话中提及了这个他最得意的产业,还特地邀请了贺缺来看。贺缺和谢彦也的确有“生意”要谈,谈“生意”,这种地方还挺合适,所以就来了。

他听谢彦吹得如此天花乱坠,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赌场,等到真的看到了,反而不以为意。

谢彦眉头微皱,对贺缺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些不悦。他沉声问:“这赌不有趣么?”

“无非是赌丧尸和人类对打谁能赢得了而已,我见得多了,自然就不新奇了。”贺缺微微垂眸,扫了一眼底下看台上的血腥。

谢彦是赌场的老板,他自然会为贺缺安排最好的位置。他们就坐在赌场的二楼,视野最开阔明晰的地方,从窗口一低头就能将整个擂台包括台下席位收入眼中。

现在是末世第二十年,与丧尸的争斗是在末世第十二年暂时画下一个句号的,细细算来,这平静的生活也不过才八年。在末世第二十年,只有不是只有几岁丁点大的小孩子,都是经历过末世的。

有幸在末世存活下来的人,一部分更加珍视生命,同样的,就有更加漠视生命的人。那些漠视生命的人追求狂热血腥,类似城邦的赌场在幸存者基地数不胜数。

如今城邦赌坊的擂台上,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一条条整齐排列的铁栅栏足有成年人的手臂粗,铁制的栅栏边角处沾染着不知道是丧尸的鲜血,还是人类的鲜血,鲜血早已凝固,满堂都飘着这股味道。

来到这里的人并不会嫌味道难闻,这种味道反而更能激发他们内心的嗜血。

牢笼中,一个强壮的男人正在和一只满身腐肉的丧尸搏斗,随着战况越激烈,喷涌而出的鲜血越多,台下的叫喊声便越热烈。原本宁静清凉的夜晚,燥热不堪。

谢彦对贺缺的说法非常感兴趣,他好奇的问:“我早就看出来老弟你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了,你给我说说,你们其他地方是怎么玩的?”

贺缺的目光从擂台上的血腥挪开,他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见血了。闻言,他回答道:“花样多了去了,谢老板想靠这个走出城邦,怕是有点难。”

“有啥花样你告诉我,我保准按照你说的,给安排一套!”谢彦浓眉一挑,高声说道。

“谢老板,有点出息。”贺缺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这儿有个更赚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你说!”

贺缺吐出一个字:“药。”

药品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稀缺的资源,而在这小小的城邦之中,只有李曼的小诊所能够获取药物。

贺缺的考量不止于此,段野鸣带了人来到这里,自然是会出手控制药品资源:的,与其把这块大饼让给段野鸣,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谢彦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李曼可不好搞定。他说:“愿闻其详。”

“……”

从赌场出来已是深夜,贺缺在这时忽的想起了阮芽曾说今晚要是有月亮,就一起看月亮。

他立刻抬起头,惊诧的在漆黑的天幕上,看到了一轮圆月。光辉皎洁的月亮,正毫不吝啬的将光芒挥洒世间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

很美,贺缺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月亮了。上一次看见,应该还是他少时,巧的是,也在这寸土地。

贺缺可以想象,阮芽看见这圆月会有多么开心。她会露出兴奋的笑容,漆黑的双眼明亮如星,激动的和他说:“贺缺!月亮出来啦!”

贺缺一时怅然若失,他抬头久久凝望着这一轮难得的圆月,轻声说:“是啊,月亮出来了,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