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方阎去裴暖家之前,先去了趟超市。
他记得大二听到裴暖发烧的时候,他网上百度,女孩子生病要做什么才会开心。
底下高赞答:吃好吃的。
他知道裴暖喜欢吃芋泥这件事,还是有天去学校边上的超市,恰好撞见小姑娘扛了一大袋零食,慢腾腾挪回宿舍。
当时还不算熟,他跟在后面走了一段,看着面试的时候说“你比较好看”的小学妹,吃力地抱着袋子摇摇晃晃,没忍住,走过去帮她提了。
一低头,芋头条,芋头酥,芋泥吐司……包装颜色紫得五彩斑斓。
莫名地,他就记住了。
应方阎一刹车,停在了裴暖家楼底下,提着袋子,上了楼。
门铃摁了几声。
是个男人开的门。
如果不是裴暖在后面露了半个脑袋,他一定以为走错地方了。
应方阎抬眼打量了下面前的人。
噢,这是昨天跟裴暖在一起的那个……张伯伯的儿子。
嘁,正脸更没他帅。
裴暖挤进他们两个中间,没看应方阎,跟张郁驰介绍:“他是我大学的学长。”
“你好,我叫张郁驰。”
“应方阎。”
两个人不走心地握了下手。
应方阎进门,把零食袋递给裴暖,鼻腔里发出“嗯”的示意声。
昨天的事还是挺尴尬的,特别家里还坐着个外人,应方阎没法强装镇定地解释。
裴暖接过袋子,低低道了声谢,依然没敢抬头看他,转身去厨房,把吃的一股脑倒进大抽屉里。
应方阎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咳嗽一声:“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裴暖脑子烧得糊里糊涂,不想说话,胡乱摇了下脑袋。
她把零食收进抽屉里,从应方阎身边低着头出了厨房。
张郁驰见她出来,把降温贴递过去。
裴暖贴在额头上,往沙发里一窝,“你别管我了,来工作还要照顾病人,我妈的话你听听就算了。”
语气是在下逐客令。
张郁驰看了眼立在餐厅的应方阎,心下了然,“行,那我先走了,锅里的粥到时间了你记得喝。”
裴暖点点头,跟他说了再见。
门一阖,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应方阎走过来,裴暖却忽地站起来,“我要睡觉了,你也走吧。”
她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到家,她满脑子都是电影院那个,带着另一种色彩的,压制意味,侵略意味的手指吻。
裴暖加快脚步,回到了房间,砰地一声阖上了门。
她深吸一口气,钻进被子里。
可是哪怕她睡着了,梦里应方阎也等着她。
轻捻重碾的手指变成了颜色浅淡的薄唇,攻城掠地,抢走她所有的呼吸和理智。
再……
再近一点。
去到泥沼的最深处,在无人知晓的梦境里,做没有道德束缚的事。
裴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出了一身汗,转头去厕所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才出来。
有点饿。
她记得张郁驰煮了粥。
裴暖走到客厅的时候,脚步顿住了。
应方阎没走。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微偏,似乎睡着了。
睡着了。
裴暖走过去,小声叫他:“学长。”
没动静。
她又大了点声:“应方阎。”
还是没动静。
裴暖动作轻缓地挪上了沙发,半跪着,凑近了应方阎的脸。
肩窝里有很好闻的香水味,不知道是哪一款,淡淡的,微苦。
被刚才的梦境驱使着。
裴暖试探性地亲了下他的下颌角。
依然没动静。
那……
裴暖盯着他的薄唇,抿了抿嘴。
还是不要了。
裴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偷吻。
对一个有女朋友的人。
理性,道德。
在应方阎身上,通通都被屏蔽了。
裴暖羞愧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不应该是这样,没有廉耻心的人。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裴暖的手腕。
应方阎醒了。
他目光懒散地落到裴暖的脸上,咕哝两声,带着还有睡意的鼻音:“不会又哭了吧,小哭包。”
裴暖本来还没想哭,被他一说,眼眶一热,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哎……”应方阎清醒全了,有些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拿纸,“又怎么了,我先道歉行吗,别哭了。”
“昨天的事我真的对不起,你就当我脑子抽了,我没想那么干……”应方阎拿纸给她把眼泪擦干净了,持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