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皇帝被祁琅桓竭尽全力降智,昏头到向大晋心腹之患的北狄借兵,都没能愚蠢到凭手里这些“精兵强将”去攻城。
他信心满满,有底气逼承恩公出城和他交战,而除掉唯一声威赫赫的老将承恩公,鲁王他们便不足为惧!他手里这上万精兵起码能平定京畿。
于是他命忠心耿耿的心腹拎着萧氏来到北门之外,刀刃横在萧氏颈间,大吼道,“承恩公敢不敢出来,决一死战!”
都拿大闺女的性命相逼,覃静州如何坐视不理?
他要带兵从北门迎战来势汹汹的皇帝,安泰侯主动请命,他没有推辞。而公务缠身的鲁王听说——昨晚鲁王已经命人把靖王府和祁家全抄了,甘愿继续做副手,覃静州依旧答应了。
砍翻皇帝,多几个有分量的见证人挺好。
接连展现自己老当益壮,于乱军之中直取主将首级的本事,将士们对他十分信服,于是他带兵冲出北门之际,士气高昂阵型整齐到北狄将军都紧皱眉头。
皇帝心里一直不服气承恩公,如今眼睁睁看着亲自带兵出阵的承恩公,身在中军被左右牢牢保护着的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两次出逃,让他多少懂了点兵事的皮毛。
所以他又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忽然灵光一闪,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起来:祁琅桓!
他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劲儿了:最近这一年他几乎对祁琅桓言听计从。以前他虽然偏爱祁琅桓,却远远不到祁琅桓说什么,他都要听的地步!
祁琅桓早就和靖王勾搭在一起,而靖王只怕也早有反心……他因为祁琅桓,居然要杀掉太宗皇帝心腹爱将!
这和自毁长城有什么差别!
懊恼后悔只在一瞬,皇帝扫了眼被心腹抓在手里的萧氏,就给另一位手下使了个眼色。
皇帝的心腹气沉丹田,大喝道,“萧静州你个不忠不义的小人,身负皇恩,辜负太宗皇帝的信任,立即自尽,陛下开恩,不再追究他人,不然必诛你九族!”
场面上再次一静。
覃静州身边将士们面面相觑,忍了又忍,终于没有破口大骂。
鲁王抬手捂住了额头。而安泰侯定睛看向被亲兵团团包围的皇帝,陷入了沉思,他是怎么相信这么个玩意儿能夺回权柄的……
覃静州算了算他和皇帝的距离,两军其实都在彼此的射程之外,他若是全力施为,不在意伤上加伤,来一次大力出奇迹的话,想精准击中皇帝,需要一点前置条件,比如皇帝不跑。
这会儿满脸泪的萧氏忽然开口,“爹爹,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生死攸关之际倒是醒悟了。
覃静州没理她,只是望着皇帝道,“你还敢提太宗皇帝?太宗皇帝泉下有知,他非得把你和你爹一起剁了。”
言毕他抄起定制长弓,接连两箭,一箭正中北狄骑兵将军,另一箭则命中了抓着萧氏的皇帝心腹。
他想给皇帝个痛快,然而皇帝实在是他的射程之外。
他这两箭又快又远又准,直至北狄将军和皇帝心腹中箭倒下,众人终于纷纷回过神来。
而萧氏跌落马下,被萧大郎安插在禁军中的两个校尉联手救到。
皇帝那边已然乱了。
安泰侯见状直接带着自己的亲兵冲着皇帝杀了过去:戴罪立功在此一举。
覃静州眼睁睁地看着安泰侯和他的亲兵们被皇帝身后一群轻骑兵射成了刺猬。
急功近利不可取啊。
他攥紧手中长刀,“跟我冲!”
为什么要单打独斗,群殴才是正道。
两万余精兵与皇帝仅剩的数千骑兵瞬间缠斗在一起。
当皇帝被覃静州利落地砍翻,即使是他,虚荣心都得到了些许满足: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当着一众宗室,亲手放倒皇帝,他们还得为我拍手叫好……
然而即使皇帝深陷末路,滚在地上如此狼狈,依旧能让周围人显得有些潦草……
皇帝被他势大力沉地砸了一下,后半生要当瘸子了。
不知道糟心闺女满不满意他这个老父亲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