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又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在卡宴上吹着空调,吃着冷饮的云乔,看着裴予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背影。
深刻的体会到了,“鸠占鹊巢”,四个大字怎么写。
人正牌少爷烈日炎炎步行回家,她这个冒牌货倒是金贵了一把。
司机老李本来就是接送裴予的,云乔来了之后变成了接送他俩。
只是最近因为竞赛的事,裴予少爷好像很少回家。
按了按喇叭,李叔本意是想提醒裴予上车,但眼看着裴予这背道而行的架势,又是不回家的样子。
九月的江城很热,明艳的眼光径直射了下来,连苍翠的树木都被晒得奄奄的,裴予拎着书包,一个人走在石子人行道上。
裴予很瘦,脊背却又打得很直,过分苍白的皮肤在夏日的阳光下也没多添几分生机,炙热的阳光,将他拉出长长的影子。
云乔看着裴予的背影,挖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浓郁的奶味在嘴里化开,幸福得云乔眯起了眼睛,这些都是她生病的时候吃不到的东西,所以她很珍惜。
她舔干净勺子,又挖了一勺,想起周扬今天说的话,告诉老李,
“他们明天好像就比赛了,之后应该就会住回来了。”
听到云乔提裴予,老李心思转了起来。
云乔和裴予不对付的事情是整个裴家心照不宣的事实,只要在云乔面前提少爷他就得生气,现在先生这么宠云乔,以后裴家属于谁都还不一定。
刚才小少爷那意思不就是暗示他不用等少爷了?
老李自认为在裴家呆了这么多年,主子的眼色还是会看的,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言语不当丢了工作,立马将车发动,驶了出去。
云乔完全没想到老李刚才心里的百转千回,她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冰淇淋,雪白的牛奶味球球已经被吃掉了。
她看着甜品碗里剩下的粉红色草莓味球球和深咖色巧克力味球球陷入了纠结。
先吃哪一个好呢?
卡宴照常向裴家的半山别墅开着,云乔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系统一开始说得抢裴予的房子,不会就是他现在视为避风港的小房子吧?
云乔觉得很有可能,打算去看看。
“李叔”
“我突然想起哥今天哮喘差点犯了,明天他还得参加竞赛,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药,我们等会儿吃完饭给他送点药过去吧。”
老李乍闻此言,惊得转方向盘的手一顿,还好他刹车才得快,才避免直接撞到了树上去。
小少爷给少爷送药?
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么......
李叔忧心忡忡,李叔不敢反驳。
云乔果然没食言,吃好喝好后,就收拾好了准备出门了。
裴家主人裴彦去隔壁市谈生意了,裴予不在家,偌大的裴宅,成了云乔一个外姓人的天下,琴姨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拦她。
李叔也不敢,虽然知道这小少爷是要去找麻烦的,但拿了这份工资,李叔就得干好自己这份事。
李叔昧着良心,一路走走停停,以龟速将车开到了裴予的小区楼下。
小区是闹市的老小区,是裴予外公晚年手上所剩无几的财产,去世前留给了裴予,小区不让外来车进。
云乔自觉下了车,拎起给裴予准备好的东西。
上门打秋风,本着礼貌的原则,云乔走之前还让琴姨给打包了晚餐的鲫鱼汤。
云乔摆摆手,示意李叔在外面等她,一个人就径直进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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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内,裴予把冷气开得很足,他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没开灯。
偌大的房间安静的可怕,来自黑暗的宁静笼罩了裴予。
裴予习惯了此刻的宁静,他环抱着自己,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膝盖上。
抬头看看窗户,小区外有几盏灯火映进了裴予眼帘,热闹的老小区,除开裴予一个人的孤寂,似乎处处都充满着烟火气,连楼上做的小炒肉的香味都热闹得到处飘散。
这香味唤起了裴予尘封已久的嗅觉,连胃都忍不住咕噜了起来,有些尖锐的刺痛从胃的位置传了上来。
裴予忍不住伸手去按,这才想起,今天一天只有中午吃了点东西。
裴予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他知道,如果现在不吃点东西,几小时后,他的胃会以数以十倍的痛感来表达不满。
烦躁的揪了把头发,新长出来的头发有些扎,没那么软。
裴予从蜷缩着的沙发坐了起来,伸手去拿随意丢在茶几上的手机,随意点了个外卖。
刚放下手机,从胃部传来的刺痛更加明显了,一阵一阵的涌了上来,不像哮喘发作时呼吸不过来的难受,胃疼好像是一刀刀漫不经心的凌迟。
搅得人五脏六腑天翻地覆,疼得裴予额头沁出了冷汗。
他蜷缩着,头抵在沙发上微微喘息,苍白瘦削的手不受控制的揪着腹部的衣服,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他甚至都快要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叮咚——”,在裴予马上要昏死过去前,门铃响了起来,是外卖来了吧。
裴予擦了把冷汗,要紧牙关,洁白的双脚直接踩在了沁凉的瓷砖地板上,扶着墙站了起来。
云乔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把嘴里含着的棒棒糖取了出来,有些怀疑的看了看门牌号,C棟302,是这个呀,她应该没找错。
她又把棒棒糖塞了回去,牛奶味的棒棒糖在嘴巴里化开,云乔幸福的眯了眯眼睛,她抬手再次按下门铃。
“叮咚——”
几乎是她按下去的一瞬间,门开了,黑暗里露出裴予苍白而又精致的脸,黑暗房间里的冷气也直往云乔脸上扑。
这阴间的一幕,差点没把云乔给吓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而裴予眼见门外是云乔,不是自己点的外卖,想都没想直接关门。
他现在很不舒服,不想和云乔多做纠缠。
还好云乔眼疾手快,脚抵在门口,半个身子都窜了进去。
“哥,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