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前。”周耽低下了头:“我从东孟赶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说了什么话没?”
“……”周耽想了半会儿,然后回答:“说就知道不会找到你,还说,你肯定没死。”
周隐冷冷一笑,然后道:“知道就好。”
“那现在怎么办?”周耽跟上周隐往前走的步伐:“大家都等着新立国公。”
“那就立好了。”周隐看着眼前那把椅子。
“可你为什么说你回来不是登位的?”
周隐将目光移到身旁周耽的身上:“西越情况如何?”
“如今西越不仅攻打胡州关,因为西阳关九皇子离开,到沧元帝都勤王,连西阳关也遭到打击。”周耽解释完,尚书令江达寅说话:“水情遭到破坏,百姓民不聊生,南恒航运也受阻,商税收取一直停滞,而百姓因水情不好生计贫瘠,国家入不敷出啊……”
周隐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官员:“百姓水深火热,商运受困,影响的区域将是整个鹿跃江南岸,水情破坏,一旦水质遭到破坏,整个南恒至平荒都要遭殃。胡州关为何不增援,百姓受灾为何不赈济?”
“国家没有主公,如何去赈济国家?”
“没有主公,是耽误发银子还是耽误发兵?”
“没人能拟的了旨啊!”
“他的话就是旨意!”周隐一边反驳康忠义,一边指着周耽。
“不论明日还是后日,南恒主公是谁,该做什么,你们还是该操好本职工作!户部来整合多少人口受难,需要多少银子从国库拿,从御史堂抽调监察官员,必须到位。
各郡各州以及李令关抽调二分之一兵力,和御卫恒羽军相合并,一齐朝胡州关去!我也会去胡州关。”
“轻易就要掏空国库,以后该怎么办?”户部侍郎李苛反驳。
“不会的。以后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掏空国库是为了应对危急时刻,此刻就是!”
“各位快些去准备吧!”听到周耽轰人,他们也只好散去了。只有康忠义,还留在骞阳殿。
“还是希望世子殿下,考虑主公登位一事。”
看康忠义一行礼,周隐上前一步:“我回来,就是为了让贤。这个国公之位,非公子耽莫属。”
康忠义一惊,看了一眼周隐,又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吃惊的周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呢?”
周隐转身对着周耽,云淡风轻的道:“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
等到康忠义离开,周隐和周耽朝冥阁去了。
周耽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周隐这么轻易就要让贤。
而周隐回答他的答案,也十分轻易:“我志不在此。”
“什么?”
“我所企图的,只是安宁。国公这种位子,我不情愿,也做不好。”
“不情愿的事多了,你怎么能全推给我?”周耽不理解。
“那你去帝都杀靳渠,我在这做国公?”
周耽看着周隐笑的很轻松,心里却胆寒的很:“你要杀了靳渠做皇帝?”
“当然不是。我只是图个安宁。
我当初的抱负里,就没有要做国公要做皇帝的愿望。
而且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
“什么?”周耽又迷茫了。
“你对这个位置还怀有希望不是吗?”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冥阁门外。里面郁郁葱葱,春意盎然。就和周隐刚刚到蕴遐宫城时一样,那般清新向荣。记得冥阁的植物曾经枯死过一次,但最后又向死而生,再次葱茏了这个宫苑。
“请王后安。”周隐和周耽给邢王后行礼。
邢王后笑着扶两个人站起来,再往旁边的席案走去:“就知道世子殿下会回来的。”
“王后料事如神。”
“我之前梦到过世子,世子在梦里对我说,绝不会放弃。”
周隐笑了一笑,并没有搭话。
等杜微倒上了茶,邢王后又言:“不知道这些时日,世子过得如何?”
“过得很好。只是南恒百姓民不聊生,平荒更是水深火热,过得再好也是惭愧。”周隐低下了头。
邢王后抚了一下鬓边的头发,然后言:“苦厄的岁月里,难免想要偷闲。只是如今也回来了,世子可有打算?”
听到邢王后开口询问,周隐也就把想让贤的想法说了出来。
就见邢王后那本未抬起的眼眸,慢慢看向了周隐。眼里的冰霜玉莲张驰有度的伸展花瓣,随风而微微颤抖:“下定决心了?”
周隐没料到邢王后会这么问,他以为邢王后也会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对。”
就见邢王后点了点头,道:“世子志不在万人之巅,小耽又一心想成为为南恒创造未来的君主,若真要这样做,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邢王后犹豫了一下,又问:“接下来世子又如何想法?”
“我要去胡州关。”
“我也要去。”一直没说话的周耽突然接话。
“你也去?”
“当然。”周耽果断回答。
“我可不是跟军队一起,我是用遁术的。”周隐看着周耽,比了个手势。
周耽拧了拧眉头,道:“带着我。”
“带着你?”
周耽没等周隐继续往下说,就朝邢王后行礼:“儿臣想去胡州关。”
随周耽朝邢王后看去,周隐一万个没想到邢王后竟然点头了,还说:“你自己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