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阴阳师继续说道:“虽然我看不见你的样貌,但是我想至少也要知道你是什么样子,才好去想一个称呼来叫你。”
巴卫有些慌乱,因为他怕人类会发现些什么。
不过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用担心……如果发现了,他直接杀了阴阳师就是了。
这么想着,他冷静了许多,甚至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主动的去抓住了阴阳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随意他去摸索。
属于成年男性的手掌贴上了脸颊。
巴卫能够感觉到输赢阴阳师的手指的触感,但和女子相比显然是不能够比拟的。大抵是长期的握持笔杆,他的手指的指节边有一层薄薄的茧,指腹也算不上特别的柔软。
可他的动作却十分的轻柔……
因为在摸索着他的脸,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的拉近了。
巴卫能够更清楚、更近的去看这个过去看着他神情淡漠到像是在看一只蝼蚁的阴阳师。
距离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他甚至看到了阴阳师脸上的绒毛……
当手指轻轻的触碰到嘴唇的时候,巴卫稍稍出了神。
至少……他的脸算不上是丑恶。
“宫崎大人~”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巴卫猛地回过了神,于是一把推开了阴阳师,在那个声音的主人达到之前赶忙的离开了。
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而宫崎佑树稍稍歪了一下身子,被旁边的桌角撞上了后腰,因为吃痛而皱了皱眉头。
悠也小跑着回来的时候,前院里已经只剩下宫崎佑树一个人了,后者正背着手,不怎么明显的轻轻揉着后腰被撞到的地方。
悠也并没有发现,他在看到宫崎佑树的那一瞬间,就立刻的喊道:“我回来了!”
宫崎佑树也就放下了手,主动的对他笑道:“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嗯!我在田里看到了蜻蜓,一只红色的,好红好红,非常的好看!”
如果说之前悠也会顾及宫崎佑树看不见而不讲这些话,那么在宫崎佑树说想要听一听他眼中的世界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去思考那些了。
他会用带着饱满情绪的声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说给宫崎佑树听。
特别是那些美好的,他觉得宫崎佑树会喜欢的一些画面。
“今天的天特别的蓝,宫崎大人,云好白,比摘的棉花还要白的那种。”
“嗯,看来是个让你心情很好的天气。”
“还有还有,回来路上我看到了一些花,很好看,就是不知道它们叫什么,我摘了很多……宫崎大人要闻闻吗?”
“是吗?那拿过来吧。”宫崎佑树向他侧过了脸,于是悠也很快的就挑选了最好看的几支握着到了宫崎佑树的面前。
花朵带着淡淡的香味,并不浓郁,是宫崎佑树觉得合适的范围。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少年温和的笑道:“谢谢你了,悠也。”
悠也的心跳砰砰砰的跳个不停,面红耳赤的盯着面前的人,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看着。
他压低了声音,有些羞涩的说道:“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
第三天巴卫又来了。
宫崎佑树就打趣他说:“你是故意等悠也离开了才会出现吗?”
巴卫愣了一下,自己在宫崎佑树的面前坐了下来,然后才不在意的问道:“谁是悠也?”
“就是照顾我的那个人。”
巴卫稍稍有些了然。
他说:“我不想见无关的人。”他找过来的时候其实在暗处是见过悠也的,但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其他的人类。
甚至可以说他是讨厌人类的。
不过就算被看见也无所谓……他以前没有在阴阳师的身边看到过那个叫做悠也的家伙,也就是说他是在阴阳师瞎了之后才到他的身边的。
所以就算那个人类看到他的样子,也是不会把他和妖狐巴卫联系上的。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阴阳师突然的喊道:“俊太郎。”
巴卫转过头往阴阳师看去。
过了会儿,见阴阳师确实是对着自己的方向,才不由反问道:“……叫我吗?”
“嗯,这么名字怎么样?”
巴卫想说难听,完全就是随处可见的一个普通名字!
难道过了一整个晚上,想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名字吗?
但是最后他忍了忍,只是说了句“随便你”就过去了。
毕竟将死之人又能喊上几次?而且这个名字也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而已。
巴卫这三天来,每天看到宫崎佑树都是在这一小方天地里,完全没有离开过。换做是他,早就忍不住的把这些烧个干净走掉了,但宫崎佑树看上去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怨言。
就算是不能一个人走走,那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也应该能带他出去走一走才对。
巴卫:“你每天都坐在这里,不会无趣吗?”
他这么问着,又附带的补充了一句:“啊……我忘了,你看不见,所以不能一个人出去。”
他仔细的注意着阴阳师的表情,所以没有错过他嘴角弧度变得平缓了一些的细微神态。
成功了,又让他难受了。
不过人类还真是善于伪装,明明不舒服了,却还是会对着他露出笑容。
巴卫不自觉的撇过了眼神,没有再去细看。
只是莫名其妙的,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开心……
他随意到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说出了补救的话:“不是还有那个悠也吗?怎么不让他带你出去。”
他在来的路上,也能够看到村子里的许多村民……一旦走出去,他也不至于会这样一个人,没有人交谈的被留下来。
阴阳师只是摇了摇头,像是有什么无法说出口的原因一般摇了摇头道:“……算了。”
*****
一连几天,巴卫都会趁着照顾宫崎佑树的悠也不在的时候出现。
每一次来都没什么事做,只是似有若无的刺上两句。
大概是最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这个过去在阴阳师中格外有名望的人怎么会独自的生活在了这样一个偏远的村落里,于是最近讽刺他的话里便多了一些提及其他阴阳师的话。
宫崎佑树一概不做回应,难免的让巴卫觉得不怎么爽快。
他想看的是男人因为前后的落差而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样子,而不是这副能够理解,又或者是不做评价只把想法压在心底的样子。
但当阴阳师只要稍稍露出落寞的神情时,巴卫又会有种憋闷感。
好像是有着满身的力气,却又不知道往何处去使的感觉。
晴天的时候他就会趁着那个叫做悠也的人类不在的时候出现,雨天的时候巴卫也知道那个阴阳师不会出来,也就干脆不去了。
他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想做些什么了。
完全没有报复到人的感觉,可是往日无趣的感觉似乎也没有了。
他想一定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程度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了……单单只是眼睛,或许那个阴阳师已经听习惯了也说不定。
……
这天天气很好,巴卫看着叫做悠也的人类离开,本打算继续去找那个阴阳师。
但是他想起了最近察觉到的一些不协调感……于是脚下一转,跟上了那个人类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