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梅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难得能见到清晨,不如就顺势起个早。
待乐之梅洗漱好,阿倩才姗姗来迟,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乐之梅又叫她回屋去继续歇着了。
乐之梅心里想的是昨天到的那批布,还在库房搁置着,还没有实现它们的意义,所以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奔库房去了。她有点害怕这么大一笔支出没有合适的理由,只是买回来占用库房的空间,会遭人闲话。
毕竟出钱的是王爷。
但等乐之梅赶到了库房,发现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人对这批布很感兴趣。
“王爷?您怎么到这来了……”
乐之梅越说越没有底气,渐渐地把头低了下去。
俞温听见乐之梅的声音回过头看了看她,又回过头看了看堆满房间的布匹。
“怎么,王妃这是要开染坊?”
俞温的语气虽然算不上生气,但单单是这种没有一丝情感的声线,就叫乐之梅害怕极了。乐之梅沉默了,把头低得更低了。
俞温昨晚处理完盛安的大小事务已经凌晨,本想回房休息,偏偏临走前顺手拿了本牧啼白天送来的账本,准备税前查阅一番。这一查,就是一夜未合眼,王妃买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没见过不说,有些见过的也是难以捉摸要买来做什么,正如同他赶来查验的满满一库房桑蚕丝。
这么多布料,若是用来裁衣,这种布也不是制衣的首选,何况王妃的衣料都是京城运来的头等货,和这蚕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用来另作他用,他也想不到第二个能让王妃买了一屋子布料的事由。
看着不搭腔的乐之梅,俞温更怒了。
若乐之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俞温还能给她找些理由,消消自己的怒气,可是眼前的乐之梅早已不是名门望族的后代,想必平日里的日子与母亲过得也是十分凄苦,可到了他的晋王府,却是如此的做派,真叫俞温觉得扫兴,先前对于这个小女孩生出来的一丝怜爱此刻也消失殆尽了。
乐之梅低着头看着脚下,她能感受到晋王的怒火,但是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在晋王面前竟然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瞬间大脑里空白一片,连抬起头看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本就是她自己做错了事,再多的解释只是狡辩罢了,何况她也不想把责任推到阿倩头上,阿倩从前也只是个贴身侍女罢了,哪里做过采买的事情,来到晋王府的这些日子,阿倩各种事宜都在接手,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乐之梅不愿意责怪她。
库房安静的出奇,薄雾慢慢散开,阳光已经有些渗了进来。
俞温看乐之梅只是低着头,一句解释都未曾有,觉得她竟是坚韧不拔,坚决不认错,想不到这个小姑娘还挺桀骜不驯的。
那就试试这样倔的性格能和他晋王僵持到何时。
“乐之梅,此前我宽容你,是觉得亏欠你,没想到你是这般不识抬举,此后你的一切衣食从简,牧啼也不会再给你采买的份额。”
乐之梅还是没有回应,她是做错了,做错事就应该受罚,这是阿爹教给她的。
俞温离开库房前没有再看向乐之梅一眼,她还是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其他人受罚时苦苦辩解的样子,乐之梅的不发一言,反而叫俞温有点觉得自己仗势欺人了,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不想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女人身上。
待俞温走后,乐之梅叹了口气,终究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而晋王估计更加不想看见她了。看着堆成山的布匹发了会呆,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受罚与否的事情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这些布匹可不能被白白浪费掉,免得又惹得俞温生气,漂亮男人总是生气也是会丑的,这可不符合乐之梅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