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沈江流皱眉看着太玄,“我不放心二小姐,让我进去看看吧。”
太玄冷淡地摇头:“沈先生还是和二小姐保持距离的好。”
被他戳中了心底事,沈江流的表情很不好看:“先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是玉桂的吩咐,还是你自作主张?”
太玄冷声道:“我只听二小姐的吩咐。沈先生的意思,是要责怪二小姐?”
沈江流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你放着二小姐在里面,就不怕出事吗?!”
现在的状况,换成是他都得万分小心,更别说薛棠还揣着天大的秘密。
他知道薛棠有多累,才要去陪她。
太玄默然,没让他进,也没说不让。
恰是此时,屋里忽然传出沉重的倒地声。
沈江流一惊,探进去一看,发现薛棠倒在床边。
太玄眼睁睁看着他抱走了薛棠,枯木似的抿唇肃立,过了一会儿才去找梁大夫。
梁大夫匆匆赶到,一碰薛棠的额头就唬了一跳,“这么烫!”
像是头颅里点了两把火!
听见薛棠断断续续的呻|吟,沈江流不免心焦,“有什么法子能让二小姐尽快恢复?”
梁大夫把了脉,“二小姐不是风寒,被谁冲撞了不曾?”
一说到这个,沈江流便怒火中烧,“是。”
薛棠一回来就直奔檀香院,问什么都不说,看上去摇摇欲坠。
他也是和太玄争执时,才知道赵锺竟然插了一手。
当真是贼心不死!
梁大夫连忙让人煎药,又让玉桂给她擦身降温。
“哥哥……”
沈江流站在门外,听见这一声,顿时揪心不已。
此时此刻,他恨自己这双眼睛。
对薛棠而言,这是个久违的噩梦。
看见赵锺的那一刻,所有压抑的恨意和愤怒,像风暴一样席卷了她的神智。
记忆中已经模糊的窗棱再次清晰起来。她躺在床上,听见门外的侍女向赵锺问好。
“死了么?”
“回禀世子,还不曾。”
“多喂她吃点。这事还得瞒着三弟。等她不行了,再让三弟动手。”赵锺叹道,“三弟的性子就是软和了些,还得多加磨练。”
赵锺离去了。她无力地躺着,看见婆子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走过来。
苦涩的药汁灌入她的咽喉。她想反抗,想嘶喊,可是她动不了,喊不出。
那婆子看见她的眼泪,一口啐在她枕边,“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不。
她不是。
她只是逃过了轮回,前来索命的恶鬼!
那婆子见她死死瞪着自己,复又掐着她的咽喉让她咽下药汁,“快点喝!莫怪老婆子不客气!”
她咬紧唇齿,就是不喝。
婆子表情狰狞,粗糙的手指掰开她的牙,恶狠狠地往里灌。
……
玉桂捂着手指退开了,心疼得直想哭。
二小姐究竟梦到了什么!
梁大夫几人轮番呼唤,薛棠始终死咬牙关,只睁开一线雾蒙蒙的眼,似乎看着帐顶,也似乎看着遥不可及的地方。
梁大夫没办法了,让人点上醒神香,试图将她从梦魇里拉出来。
“沈先生,沈先生!”
青玄过来时手都在抖,沈江流心烦意乱,“何事喧哗!”
青玄顾不上计较太多,一个大男人竟然急得快哭出来了:“赵锺去崔府了!”
沈江流登时浑身冰凉:“你说什么?给我拦住他!”
青玄连连点头,“已经派了些人过去,只怕赵锺带的人太多,拦不住……”
沈江流恨得咬牙切齿。
既恨自己疏忽大意,没想到赵锺敢通过黎家找薛棠,也恨赵锺太敏锐,居然也发现了“摄政王”身份有异。
一旦让崔衡知道,他甚至可能不顾幽禁,直接杀入薛府,亲自看看薛檀是否还活着!
沈江流深呼吸,“青玄去把轮椅推过来,玉桂过来给我装扮。”
玉桂迟疑了。
沈江流的容貌和薛檀差太多了。如果当初能让他扮薛檀,何苦让薛棠亲自上。
“玉桂!”
玉桂知道没时间犹豫,刚翻开妆奁,就听见床上虚弱地唤了一声:“扶我起来……”
方才喂药没弄醒她,反而是政事把她从梦魇里捞了出来。
薛棠仍然烧得眼睛都睁不开。沈江流看见她醺红的脸色,“你先休息,这里我来应付。”
“容貌差太多了,你骗不过……崔衡老贼……”
沈江流左右为难。
青玄去而复返,面上有了喜色:“二小姐,沈先生,不用担心,另有人拦住赵锺了。”
薛棠头疼欲裂,猜不出是谁。
反而是沈江流猜到了,仍觉得不可思议:“不会是萧元冽吧?”
青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