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他正式上任还有一个月,他是该离开这些曾经的马兵们,去接触新的士兵、解决新的问题了。
下定了决心,他迅速将东西收拢,系好包袱正要出门,身后的穆悠突然说:“行。”
景晚月顿住了脚步。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穆悠胸口起伏,他意识到自己又激动了,又一次违背了绝不跟程钺生气的准则,但他控制不住。
他侧头看着程钺的背影,满心希望程钺能跟他说些什么,就算不是答应他的示爱也无所谓,只要是几句软话,不,不论是什么都行,只要程钺吭一声,有个回应,那就代表着程钺心里还有他。
……然而没有。
程钺就那样迈步走了,背影无比坚决。
一瞬之间,全身的血液冲向了穆悠脑顶,他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看,也不要追,就像先前自己说的那样,随他的便。
只是……
他想不通。
程钺明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个时候却能如此狠心呢?
他、他不过就是亲了他一下,他是发自真心,决定一辈子对他负责的,怎么程钺就能那么抗拒呢?
果然还是因为他……
不配吗?
可若是旁人也就罢了,程钺明明跟他一样,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究竟……是为什么?!
……
两人不欢而散,接着,升职级后的新生活开始了。
身为步兵,他们每日需训练、守卫、巡逻,穆悠这个伍长还要肩负本队调度,凝聚军心提升本领之责,偶尔接到上官命令,亦要去执行其他任务,自是不如做马兵轻松。
但这毕竟是营中正正经经的士兵,是通过考核晋升上来的,故而再苦再累也是开心的。
穆悠的武艺、文化和带兵的本领一日日飞速进步,一切看来都在向好发展,唯一不好的,便是与景晚月的关系。
除了每日步兵合练时能远远地望上一眼,其他时候根本没有机会相见,他不知道程钺过得怎么样,能否吃饱穿暖,有否被人欺负……
他只要一想起来这些事,简直就快要急死了。
可偏生程钺是那个态度!
日久天长,他实在受不了如此煎熬,翻来覆去地动脑筋,总算给他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这一日,景晚月巡逻结束回到营房,意外地在自己的床畔发现了一个油纸包。
莫名其妙地打开,只见其中又有两个小包,分别散发着不同的食物香气。
再依次拆开小包,里头一个是卤鸡腿,一个是糖霜白糕。
他顿时就明白了。
昨日发军饷,还给士兵们分批放了一个时辰的假,不少人就去了城中逛街玩耍买东西。
看来穆悠也去了。
他叹了口气,将油纸包重新包好,放在自己的柜里深处。
本以为只是这样就罢了,结果不料第二日,他又在床上发现了一双崭新的布靴,第三日是一双冬日用的手套,第四日是一盒金疮药,第五日是几个秋日的新果。
景晚月无法再沉默了。
思前想后,他将这些东西全部理在一个大包袱里,背上去找穆悠。
这一回,一定得好好地同他分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