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改画作(2 / 2)我靠种树拯救众生首页

原本画具满堆的殿堂一时无人说话,人挨人紧紧站在那幅巨大作品下。

不知是谁掀起了画布一角,起初只是一双眼睛好奇窥探,大幕彻底揭下后,一传十,往外散,商讨的声音吵上了天,等商讨的高潮过去,好像思考的本能掩盖了嘴上的快感。

没人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绚烂,漫山遍野。

远山若有似无的斑点点缀,近景遮掩的梢头。

最神奇的莫过于这些表现,诉诸了十分协调的配景感,不夺目,不张扬,静静而又让人感知的生长,把主楼建筑形状烘托得极有张力。

初亦刚进门,从人群往里挤时,更是直接封了少数指指点点人的嘴。

他们默默看着这个年龄肯定不过五十的人,没人能解释这个少年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

植物彻底消失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那时荒芜的征兆已经很显著了,植被繁茂期距今至少也有七八十年了。

书籍加密,信息掩藏,画作人靠想象去刻画,难免在形体和色彩上都会不伦不类,曾经出现过花木运动的时代被写进书里,专门嘲讽这种四不像的作品,热爱写实派的贵族,甚至直接封杀了以此哗众取宠的画师,掀起一场画师投海的小高潮。

从那时起,就已经很少有人去碰类似题材的画了——

并且,极尽完美的二改作品本身就是个死局——

而他却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将脑海中想象到的美,如此柔和恰当地表现出来,几人高的画作,令人惊讶,足以让有异议的人闭嘴。

初亦艰难触及到他的画笔,再次整理他的调色盘。

他大概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并且很想体会他们的心情,但作为一个景构师,经历过繁花盛开的地界不知道有多少,对此无能为力。

风景带给人的东西,刻入骨头,改变知觉,无法抹杀。

“好看吗?”初亦面不改色的调起颜料,回头看众人表情。

那个一直在那默默作画的年轻人问话了,一群老牌画作人遮遮掩掩。

后排突然响亮地冒出一声“太美了”,紧接着,夸赞声像推潮似的打了过来。

“太美了!”“天才降世……”“您收徒吗?收了我吧!!”“真得太美了!”

初亦眨眨淡漠的眼睛,“哪里美了?”

“均匀色彩。”“笔触。”“比例。”“生机。”

“逼真,像真得一样。”有人回道。

初亦抿紧嘴。

“可是这不存在……”有人提醒,“这早就不存在了。”

“是啊,只能当素材了。”

“大洲老一辈的画匠如果愿意上岛,我们也不会揪着头发思考未来美学了。”

“给贵族先生所画肖像,应该也会有更美的东西衬托。”

“没了……不传播,就真得再也看不到了。”

“年轻人,你是被猎人拉来的吧,画完这幅画就要走了吗?别走,去考核吧,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留下来,传承下去。”

“是啊留下来,帮帮我们。”

“不不不,你要小心,至英伯爵他不喜欢这些花木流派,迫害过很多画师……”

“够了!”尖锐的女嗓从宫殿正中心向四周扩散,在这清醒的早晨,“请各位画师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要聚集,不要商讨,不要有过激言论,请继续自己的画作。”

女声走近,每走一步,就会有边缘的人扩散出去,他们拼命点头附和,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位置,“你们的风格受先生们认可,你们的美学造诣特色鲜明而高深,请继续作画,如果先生们允许新的流派出现,一定会广而告之,不要聚集,不要商讨!”

当橙色制服的女科研者抵达初亦面前时,人群该散的都散了,少有坚持的仍然对这个造诣颇高的人无比眷恋,一次次深切的盼望后,甩手叹息。

科研者背着医药箱,初亦见她准备拿针药时,便知道那些人散去的原因了。

没人愿意在表达真实想法后,被当成精神不正常、需要打针吃药的疯子。

“至英伯爵想见您。”女科研者昨夜摩挲过他的腰,现在对他的打量又多了几分透彻。

初亦刚在画上点了几笔,顿时提高警惕,那人回来了?

不是明天才来吗,难道提前回来处理奴隶窟的奴隶?

“可我还没画完,这是第一个机会?”

“很抱歉,这不是我们说了算得。”女科研者领着不愿走的人到床边休息,并注射了一支药剂,合了药箱换人替班。

之后便领着初亦前往更高的楼层。

建筑雕刻花纹的质感归于朴素,但材质却说不出的奢靡,嘈杂渐渐隐退,中庭的钟声震荡在偌大的宫殿。

初亦跟在科研者的后面,零零星星几个作人跟着侍从从旁边经过。

“我得罪过你吗?”初亦突然问前面的女人,“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女科研者回头瞧他,冷笑一声,“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这种身份也威胁不到你,而且,你似乎马上要升级了……”

“我只想要钱。”初亦直截了当。

“这可由不得你了。”

“那我不去了。”初亦顿住脚步。

女科研者瞪着他,抓住要往回走的他,“我说过,你该学学怎么伺候别人,现在可能没那个时间了。”

“哈?”初亦看着被抓的手腕,深色的瞳孔稍微翕合,“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很瞧不起这类人?”

“你说呢!”女科研者的态度强势,力气也超乎一般人,拖着初亦走简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