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妆也发现了这种情况。
几个郡县统共调来四千兵马,都用地里去了。再叫郡县调兵,怕得调空郡县。
行不通。
兵卒挑着满当的箩筐去称重,庾吏在粮薄上分类记好帐。穿麻衣的百姓们拿着铁铲给采收完的土地清理杂草,后头有人浇灌肥料水。
梁妆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啧”了一声:“将士在前线保卫家园,百姓在地里辛勤耕种。我们大边关的犯人只配在牢里吃喝拉撒?”
陈副将心脏一跳,果然听四姑娘道:“去,把犯人拉到下风口改造改造。不劳作,都不知道天下人的辛苦,成天吃饱了没事做竟干些杀人放火的事。想让人生充斥点刺激?养猪去吧!”
陈副将拿萝卜的手一抖,这可真刺激!
两人刚敲定好,一匹马飞驰到城墙下,骑兵举起手来大喊:“四姑娘——!”
梁妆从城墙上探出头。他瞧见了,马还未停下,人已经跳下马,飞快跑上来:“边关急报——西前线被西戎攻破了!二公子受伤了——!”
“?”梁妆有瞬间的空白。
仅仅一秒,她稳住神来,问道:“怎么回事?”
“阳平县送去西前线的粮草被劫了!西前线本来就没粮草,这一劫,粮营彻底空了。二公子说战事一直拖着不是办法,要速战速决。哪晓得西戎那般狡诈,诱我们过了坝子原,他们的精锐兵从南侧直接偷袭我们的营地,我们回调不及时,营地被攻破了,二公子的军队遭到了前后夹击……”
“大将军连打了几场胜仗,正乘胜追击驱逐匈奴出域,赶不过来,营地的兄弟们没办法,只能撤退到黄弯……”
“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粮,没马,没兵器……我们折损了四万人马……二公子受伤昏迷不醒……”
陈副将极度不解地问:“几个郡县的粮草不是都调到西前线去了么?”
骑兵直接哭了:“那帮山狗劫了我们两批粮啊呜呜——!”
陈副将:“怎么没点消息?”
这可真应了那句话——会哭会叫的娃有糖吃。
大将军爹爹隔三差五给梁妆写信,问“妆妆,还有没有那个甜甜的红苹果”“妆妆,爹爹想喝酒了”“妆妆,西瓜熟没,爹爹想吃西瓜了”……而她的二哥,一封信都没有,一次惨都没叫过。于是,梁妆想着西前线有郡县的粮撑着,等边关一波大采收该是没问题的,便什么都先紧着北前线去了。
一逢战事,没什么想不想,战事的变数最大。西前线被突破,梁妆也有关系。
梁妆问:“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骑兵抽噎一声,答道:“……不足六千。”
“现在谁带兵?”
“是奇胜将军。他之前一战受了重伤,一直在营地养伤……西戎打来时,奇胜将军也没办法,为了保住最后的兄弟们,不得不撤退……”
“西戎多少人?”
“四万多……”
陈副将震惊得粗眉都皱不起了:“他们就没点损伤?”
骑兵羞愧地道:“有……他们损伤了五千人……”说这话,似乎太损我军气势了,他昂头补充一句:“西戎太狡诈了!”
“娘的,还打个屁啊!直接回来守城得了!”陈副将破口大骂。
骑兵脸都羞红了。
地里的粮收起大半,装车可以先走一批了。向古意上城楼来准备报告,听见陈副将的话,有些迟疑地上前去问:“……那西前线的粮还送吗?”
“送个屁!营地都没了,送去喂山狗啊!”陈副将气狠了,扭头就骂,“狗日的山狗,连军粮都敢打劫,早知前两年,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狗窝!”
向古意全当没听见,去看梁妆:“四姑娘?”
梁妆哼笑一声:“送!为何不送!”
“不仅送,本姑娘还要亲自送,敲锣打鼓地送!”
“麻布统统掀了,精贵的东西,全给我堆最上面!堆得越显眼越好!”
“本姑娘借他们一万个胆,叫他们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