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工资。
张耀之意外多看他两眼:“周老板那事怎么样了?”
“……”余尽头疼地回:“出差,还没回来。”
“倒随了你的意。”张耀之说完就走了,留下余尽一人发愣,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一点心思都瞒不住?
如果是沈渊遇到这种事,脸色一定会滴水不漏吧?
说曹操曹操到,手机闪了两下,对方的名字出现在界面上。
沈渊:【到公司了?怎么起那么早?】
余尽想起昨夜的事,耳尖不自在红了一层,回:【刚到,沈渊……】
沈渊:【嗯?】
余尽感觉心跳有点快,办公室内空调运作不久,他却已经起了汗:【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沈渊:【什么事?】
青年脸燥热起来,办公室内走进来人,他将手机放桌子下,缓缓输入汉字,又翻来覆去删改了几遍。
那端沈渊吃完最后一块三明治,久久没等到回复,敲过去一行字:【先等会,我刚用完早餐,把盘子洗了。】
余尽望着输入栏的字,又全选删掉了,改成:【好。】
坐立不安地等了十分钟,已经八点半了,上班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各归各位。
余尽打开电脑,旁边的手机迟迟没收到信息,沈渊洗盘子那么久的吗?
心不在焉的点开一个压缩包,漂亮的设计图稿呈现在眼前,脑袋稍稍神游,思绪就飘到了昨夜。
“罗城气象局报道今夜降雪,风力7到8级。”沈渊吹完头发出来说。
彼时余尽正在晾衣服,闻言头也不回地回了句:“初雪啊,今年好像比去岁早。”
“你还记得去年的事?”
“那天辞职,回去时候下雪了,所以就记得。”余尽晾到最后一件衣物,身体侧了侧,试图挡住走进来的那道视线。
他听见一声低笑,沈渊说:“我房间空调又坏了。”
余尽:“……”
“今晚只能和你挤了。”
刚洗好的衣物还是湿的,即便屋内开了空调仍然拦不住凉意,青年僵着指尖将衣架悬挂上去,末了耳根一片通红。
沈渊看见了,那缓缓上升的正是他的内、裤。
唇边的笑意微微加深:“枕头我已经带来了。”他摇了摇胳膊。
余尽窘迫地站在飘窗旁,又把玻璃和窗帘拉上,阻隔了上方的风景。
“不是前两天才修好吗?”他擦干手说。
沈渊很无奈:“运气不好,空调零部件损坏,过两天公司会过来换个新的做赔偿。”
这么大的失误第一次时候修理工怎么没发现?余尽眼带怀疑望他。
那人直接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了,打定今夜不走了。
余尽哑然,沈渊最近一到晚上就说不出来的奇怪,他一直以为对方是因为受精神方面疾病的影响,情绪起伏或者行为古怪都是可谅解的,但每天晚上被盯着,滋味儿真算不上多舒服。
终于,空调好了一星期不到又坏了。
似乎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他眼神愈发审视。
沈渊笑了笑,起身拉开窗帘,滴着水的内.裤正潇洒地挂在边上,他说:“不想睡的话看风景吧。”
……看、风、景?
余尽错愕,目光瞥向阳台,又似是被烫着般缩了回来。
这人果然恶劣如初,某方面一丁点没变。
“沈渊你够了。”他要拉窗帘,沈渊却慢悠悠出声:“我说下雪了,看风景,你想的是什么?”
余尽:“……”
“初雪,今夜应该有很多人等着,据说意义是不同的。”那人又说,半靠在床头,朝青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一起赏雪。”
风儿大,一片又一片雪花落在窗柩上,屋内的光线能照清边缘的细雪,在上面染上一层暖黄。
可视范围极小,耳边响起风擦玻璃的声音。
余尽惊觉真的下雪了,不禁看了眼沈渊,这人会算命吗?这么准。
对方又拍了两下床单,示意他过去。
“你说去年是因为辞职才记得降雪,那今年呢?”沈渊问。
余尽刚上床,屋内灯光就被熄了,一条有力的胳膊圈住他腰部,稳稳将人拖入被窝,腿脚顿时被牢牢压住。
“这床暖得可还满意?”那人又问。
余尽蹬了蹬脚,“松开,我不舒服。”
“不舒服才能一直记得。”
“20XX年,12月6日,第一场雪,我加个便签,你可以松开了吗?”余尽咬牙道。
沈渊一翻手,就把人转个身正对着自己。
灰白的夜色融进雪花照入屋里,余尽看见那人眼睛特别亮,他摸过手机,认真的输入一行字,又扔了回去。
“现在可以松手了?”
沈渊轻而短促地笑了一声:“我没说答应。”
“你……”余尽深深吸着气,张了张嘴,视线撞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底时,一下子泄了气,他不是不明白沈渊的意思,只是无法坦然给出回应罢了。
贪恋于此刻的温柔,清醒于来日的聚散。
他想过一刀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