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之主,亦是地仙之君。虽说皇帝管不了他们地仙,但是按照尊卑之分,地仙在皇帝面前依旧是从属关系。
云镜湖听得绿柔的称呼,第一个反应是回头去看灵霄的反应。
灵霄依旧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掰龙虾,这桌上的海味都很鲜美,不吃浪费了。
“修道有成之人皆会望气之术,他的修为在我之上,只怕早就看穿你的身份了。”墨雲看出了云镜湖的紧张,一针见血道。
云镜湖:“......”
合着他微服了半天,遇到的人基本上都看出了他的身份?
“仙子有礼。”虽是人君,但云镜湖对绿柔也颇为客气,他还了一礼后才蹙眉询问,“这外头......”
绿柔聪慧,早就看出灵霄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灵霄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于是便把自己之前跟灵霄说过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竟有这等强占豪夺的事情?”云镜湖听得心头愤慨,片刻后又有些疑惑地看着绿柔,“可你既然是本地山神,想来修为必然在那山野精怪之上,怎么会被这等精怪胁迫?”
绿柔摇头解释道:“人君有所不知,我等地仙,其实并非修为多么厉害。只是生前多行善事,多积阴德,死后自有阎君根据身前功德分派去处。小仙前世的父亲是一位大夫,小女随父行医多年,后来便免费为乡邻看病赠药,又常常施粥赠银,修路搭桥,不想死后却也颇得善报,得封成为此地山神。”
原来如此,云镜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却越发柔软起来。
他转头看着墨雲:“既有这等恃强凌弱的腌臜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墨雲,你去将那家伙收了罢。”
墨雲微微颔首,回头瞟了灵霄一眼,推开残破的庙门走了出去。
“来,绿柔仙子请坐。”灵霄对这一切恍若未闻,只是十分殷勤地邀请绿柔入席。
绿柔虽心中记挂外头的事情,但见灵霄坚持,却也只能颔首入席。
“皇帝,你担心那墨雲也没有用。你若安心留在这庙里,本道自能护你平安。”灵霄见云镜湖眼底露出忧心的神色,越发不高兴了,故意用傲慢的语气开口劝道。
云镜湖头也不回地站在门口,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云层深处不时闪过的各色霞光,还有那堪比雷鸣的虎啸声。
也不知那头白虎究竟有多大,竟然能发出这般洪亮如雷的吼声。
若对方是个修为深厚的老精怪,也不知道这墨雲是不是它的对手。
“怎么办,儿子好像要被人拐走了!”灵霄看着云镜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那根红线,忧心忡忡地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檀渊。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一条象征着姻缘的红线正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云镜湖和墨雲的手腕上,而且越来越明显。
“若墨雲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他也能陪着咱家那小傻子在这人界白首到老。只是他是濒临飞升的修士,早晚是要飞升天界的。何况我看这个墨雲冷心冷情,一时的心动不会牵绊他太久。等他挣脱了出来,飞升天界,镜湖那孩子该多伤心呀!”灵霄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结了。
檀渊那张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语气却像是比往常更冷了一分:“那就等墨雲死了你再出手吧。”
啊这?
虽然说的确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但是......
灵霄挠了挠后脑勺:“感觉这样有点儿像戏文里的恶毒公公婆婆,故意拆散感情深厚的小情侣?”
檀渊:“......”
“算了,”灵霄摇摇头,叹口气道,“孩子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处理吧。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返回天界的时候把月下老人那老头揍一顿罢了。”
檀渊:“就算你把他揍十顿也解决不了问题。”
灵霄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想出口气罢了。”
月宫之中,喝得醉醺醺的月老忽然感觉一股寒意蹿上天灵盖,让他差点儿连手中的酒盅都差点儿捏不稳。
坐在旁边的绿柔无辜地看看灵霄,又看看他手腕上那条银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身离开。
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犹豫片刻,她选择低头开始研究自己脚下那个凹凸不平的小土包,似乎觉得那小土包格外有趣,都看得入迷了。
门外,激烈的打斗声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