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柒初中那年,父母死于一场车祸,车里的爸爸妈妈和二叔两口四个人,无人生还。
两对夫妇剩下两个孤儿,堂妹被她外婆接走了,她则被姑姑一家收留。
姑姑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却嫁了一个暴躁易怒爱酗酒的商人,动辄对她拳打脚踢。
她曾想一把火一了百了,但最后被他救了出来。
收留她的那一周,她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了他,白忱知晓了全部,给她想了无数个办法,但最终只有一条出路,离开姑姑家。
那年她高三,离开又谈何容易。
温柒把他当作唯一的希望,但白忱没说的是,再过一天他就要归队了,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眼底的忧虑都被温柒看穿,终于在今日爆发。
但白忱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跟他表白。
怀中抱着她,她身子有些烫,白忱要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温柒始终不撒手。
白忱无奈,就这样任她搂着,轻声说:“你现在的喜欢不是真的喜欢,只是因为我救了你,我不可能现在答应你知道吗?还有,明天我就要归队了,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住在这儿,但你要回去上学,只有考出来才能离开那里。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帮你,但你自己可以。”
“我回学校,他就能找到我。”
白忱听到怀里人闷闷的鼻音,静了片刻,笃定道:“放心,他不会找你麻烦的。”
温柒第一次情窦初开的告白以失败为终,但她却因为那次告白重新开启了人生。
她离开家,自己找兼职挣钱,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再来找她,她如愿平安考上了大学,在那年暑假,白忱调了年假陪她庆祝,他带她去见刘月芹,跟她一起旅行。
天江大桥上,他在她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
他说:“温柒,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连表白也是干净利落,坦荡到让人放心,就像很久之前他说的那句话“我不会”,就像她害怕时他安慰她的那句“放心,他不会找你麻烦的”,总是能让她感觉到充盈的安全感。
可他却不会告诉她,在她重回学校之前,白忱亲自去了一趟她的姑姑家,他因此背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差点这辈子不能再回队里。
温予白就想,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这样喜欢一个人了。
她爱他爱到骨子里,近乎病态的偏执,勉强一切。
可现实就是,他不会回来了。
“温予白!温予白!”有人在叫她,“温柒!温柒!”
温予白倏地睁开眼,看到时砚掐着她的下巴,紧张地看着她。
“张开嘴!”
温予白听到他不同往常冷静的声音,下意识听他的话张开嘴,空气大口灌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尝到了口中血腥味。
牙冠长时间的咬合让她口中发麻,窒息感如潮水般褪去,肺得到了呼吸,她不停地咳嗽起来。
她有一段时间没了意识,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但她还是在玄关,身边也还是时砚。应该没有多久吧,她想。
时砚看她终于能呼吸了,将她抱回到卧室里,他脸色铁青,不知是被她吓得还是生气。
温予白刚才有短暂的闭气,不论怎么喊她都不张开嘴呼吸。
时砚不那么温柔地将被子盖在她身上,眼中隐有薄怒,他要说什么,最后只是转身,摔门离去。
温予白觉得腿有些疼,溜到枕头下裹进被子里,闭着眼缓解身上的不适。
过了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她睁开眼,看到时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药袋,坐到床前,把被子掀开。
温予白赶紧用腿压住被子。
她闻到他身上有烟草味,刚才是出去抽烟冷静了?
时砚喉咙滚动,看她露出一双雾霭迷蒙的眼睛望着自己,张开口,软了语气:“刚才是我不好。”
“出来,我给你抹药。”
温予白声音很小,像蚊子一样。
“不用。”
“用。”时砚扯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