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闲瞥了眼隋心,故作吃醋道:“没想到你和娘这么快就玩在一起啦。”
隋心听了笑出了声,她眼睛弯弯,比四月桃花更似芳菲。
陆鹤闲也翘起了嘴角,她爱极了这双眼睛。
隋心并没纠正陆鹤闲这颇具孩子气的说法,而是停下脚步,背了手狡黠道:“正是,娘和我那是一见如故。”
这回倒是换陆鹤闲失笑了,她跟着站住,有些好奇:“你们俩都说了些什么?”
隋心仰起头看着她,眼中藏着小小的精明:“你想知道?”
陆鹤闲点了点头,看着隋心越发神气的小模样,实在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隋心又是一阵脸红,她拍开脸上的爪子,瞪着陆鹤闲道:“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如此,如此随意!”
陆鹤闲挑了挑眉,刚要开口询问这个“总是”是哪里来的,便终于想起了那已被她忘在脑后的、早上的“逾越之举”。
陆鹤闲一时语塞,两人便沉默了下来。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手呢,她以前也不这样啊?!
陆鹤闲左手使劲掐了右手一把,闭了眼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怎么办,这下肯定惹隋心不高兴了,本来要拿老爷子赏的字画哄她开心,没想到自己竟是又……唉,总之还是先道歉吧。
打定了主意,陆鹤闲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拽了拽隋心的袖子,小声道:“对不起啊,心心,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见隋心仍偏着头不说话,陆鹤闲有些心急。她虽在用兵打仗上颇有天分,但自小便不怎么擅长哄人。况且这十几年她都没怎么接触过同龄的小娘子,这突然一下让她去猜姑娘家的小心思,着实是比登天还难。
陆鹤闲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得出个好办法,干脆以进为退、破罐破摔,一本正经耍起无赖:“我亲我娘子天经地义,所以,所以你不能生气。”语气倒是颇有些强硬,但却是越说越小声。
隋心本因为羞涩而低着的头瞬间抬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想到:这小将军的脑子怕不是真的都用来打仗了?
“生气伤身体……”只见那人又心虚地补充了一句。
她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地问道:“怎么,你轻薄了我,还不许我生气?”
陆鹤闲眼神躲闪,碎碎念道:“不是不能,就稍微气一下下嘛……而且你是我娘子,我会负责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和我……为何要搬去别间?”隋心话语一转,目光灼灼地问道。
陆鹤闲闻言整个人都是一僵。
是啊,她有太多事瞒着隋心,又有什么立场说出“负责”二字呢。
她眼神复杂地望向隋心,欲言又止了一会,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眼看着陆鹤闲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隋心也明白了,这人仍是不打算告诉她一切。
不过也无所谓,来日方长嘛。但你既然撞上来了,便逃不开了。
猎人的巨网已经织好,哪有让猎物脱逃之理?
于是她假装叹了口气,摸了摸陆鹤闲的后背,温柔地说道:“我没有生气,不然我早就走了,你还能看见我?”
陆鹤闲抬头凝视了隋心半晌,配合地转移了话题,轻笑道:“莫要生气,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权当给你赔罪,好不好?”
隋心迈步继续往前走,嘴里哼道:“我都说了没有生气了,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陆鹤闲快走两步赶上去,小心翼翼执了隋心的手,像是握着稀世珍宝。她笑得温柔,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像是春天里的一阵风般,轻轻柔柔却字字句句都拂过心头:“自是你喜欢的。”
隋心被这风吹得心头熨帖,抿着嘴嗔道:“你就知道我喜欢什么了?”
陆鹤闲满眼都是笑意,看着近在眼前的院门,轻声道:“现在只知道一点,以后会知道好多。”
隋心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往她身边靠了靠,不信道:“真的?那你都能记得?”
如你这般见之难忘的女子,我怎忘得了呢?
陆鹤闲低头望着隋心近在咫尺的眸子,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都能,我肯定连你喜欢哪一颗星星都会记得。”
这话语似是脱口而出,却又好像郑重无比,每一个字都狠狠敲在隋心心上,留下属于陆鹤闲的烙印。
此时余晖正好,斜斜照在两人身上,将她们的影子拉长、拉长,又揉在一起,将最后一丝空隙也抽离,分不出彼此的轮廓。傍晚的清风温热,吹起隋心的长发,发梢在半空中舞动,不偏不倚落在那人的胸间心口。
她看着那个在晚风中负手而立、笑得温柔的人,眼中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垂下眸子,将飞扬的发丝挽至耳后,一字一句说道:“那你可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