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略微俯身,高高在上一般看着开山真人略显孱弱的神魂。
看着开山真人额头冒汗的模样,他的唇角倏然掠过笑意,带着一抹嘲弄般的意味。
一只手掌悄然出现在真人的头顶,在他愕然的面色中,五指猛然握紧。
片刻后,周阳低头看一眼掌心挣扎的魂魄,一道幽幽烈焰凭空燃起。
刺耳的哀嚎声响彻在万丈地底,一如往日被开山真人所炼化的诸多生魂。只不过此次被折磨的对象,成了昔日的折磨者罢了。
周阳漠然看着这一道神魂不断在掌心中惨嚎,面色无波无澜。
他无权为被害的千百修士发声,但是单以他的目光来看这开山真人,此人也无疑是该死的。
此人为了自己延寿,能下此杀手,可谓是当诛至极。
他杀此人,并非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什么,他也担不起赏善诛恶的大旗。
他之所以出手,无非是这人要对他下手而已。
此人昔日所作所为,也只是让他看不过眼而已,虽有其因,但周阳犯不着因为这些专门去替天行道。
若不是他撞到枪口上来,周阳还真拿捏不准自己的想法。
更大的可能,周阳还是会选择视而不见吧!
毕竟,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善人。
周阳唇角掀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面带自嘲之意。
若是眼前这位是开山真君,甚至是开山天仙,他还会如此做吗?
不会的,从根本来说,他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只是心底有几分善念尚存而已。
若是触及他的根本利益,他绝对会扭头就走,不带有半点拖泥带水。
心中掠过几道念头,周阳对自己倒是看得分明。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伟人,那么多的豪侠?
更多的,只是如他一般的平凡人而已。
只是他更兼三分气运,乘势而起,有几分自保的本钱。
他并不认为自己比谁高尚,也不会标榜自己。
但是,他若是有余力,像他一样的平凡人,也懂得达则兼济天下。
最起码,他现在还是这样认为的。
周阳看着手中奄奄一息的神魂,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怜悯诞生。
“你......你会遭报应的!”这奄奄一息的魂魄,突然挣扎着仰头咒骂道,“我已经遭了恶报,你如今的行径,与本座何异?”
说完,他咧嘴大笑道:“本座在九泉之下,等你!”
周阳闻言,面上陡然浮现温和的笑意,注视着开山真人,平静地倾听着他的咒骂。
随后,他微微蹙眉道:“不会的。”
开山真人咧嘴,讥笑道:“哈哈哈哈,自欺欺人,这天数,谁能违背?”
周阳摇摇头,认真答道:“你哪来的机会下地府黄泉?”
他看着掌中的神魂,眉眼中陡然掠过浓郁的讥诮。在开山真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抹火焰翻涌,彻底泯去他仅存的神魂。
连真灵都被吞噬殆尽。
的确,他哪里来的日后?连黄泉地府都没机会见了。
周阳神色不变,将掌中化作纯粹精神的神魂一扬,散落在静室之中。
他略微摇头,所谓的天数。
他来到此间,只听闻炼气士能谋算天数,但其实不过是一种夸大的说法。
炼气士所谓的谋算天数,不过是在勘破人家的术法时起作用,若是论及这些虚虚实实的因果报应,反倒是西方的佛门更有经验。
或许李老君这些最顶尖的天仙能勘破天数,但是周阳的认知到目前为止,哪怕是佛门也没有明确地提出因果这一说法。
只是作为一种虚无缥缈的寄托,以麻木僵化信徒的思想。
哪怕修士的确能飞天遁地,翻江搅海,但是对这虚无缥缈的天数,依旧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