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木溪失神地看了眼床上安然躺着的姜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吸收她的血液后,就连身上的伤痕都因此减轻了不少。她打了个哆嗦,帮她盖上被子后就夺门而出,一整晚都没敢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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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没等唐木溪解开闭塞的经脉和气息,姜垠就自己睁开眼睛。
她其实很早就已经恢复意识,只是被封锁气息,一直躺到快天明才冲破封锁,彻底醒来。
入眼是陌生的屋子和房檐,床榻柔软舒适,被子细滑,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材料。姜垠回想起昨日晕倒之前的景象,心中了然,这里应当是唐木溪的房间,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让她住进来。
她混乱地想着,突然门被推开,唐木溪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走近,见她醒来,不知为何先是心虚一下,然后才换上平常的笑脸。
“师姐,你醒了。”唐木溪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下,然后将难闻的药汤递给姜垠,“这是解毒的药,昨天我已经给你喂下两次,喝完这碗,你体内的毒应当就好的差不多了。”说谎的话张口就来。
唐木溪昨天在门外吹了一夜的凉风,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她决定将血液的异样隐瞒下来,把解毒的功劳全部推到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材身上。
虽然她知道现在的姜垠还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跟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相去甚远,但一想到无数次轮回的凄惨下场,唐木溪便不敢冒险。
之前没得选,但是这辈子她想做个好人。
她有些忘记这辈子的自己欺辱过师姐多少次,但没关系,从现在开始好好对她,努力改过自新,顺便抱紧大腿,总不至于还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想到这里,唐木溪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牙齿都露出来了,看起来有点傻傻的,还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与谄媚。
然而效果却并不好,姜垠见她笑得如此灿烂,师姐二字又叫得如此亲密,不由蹙眉后撤。
因为还躺在床上,所以看起来竟有种良家妇女误入歧途的感觉。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并非惊慌,而是单纯的嫌弃。
心口仿佛中了一箭,受伤。
唐木溪笑容一僵,十分努力才没忍住破功,吸了口气,有些牵强地将药汤又往前递了递说:“师姐,我之前狗眼看人低,被猪油蒙了心,对你……对你可能不太好。但现在我幡然醒悟了!真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最最最可爱懂事的小师妹,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之前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唐木溪说完,回忆了一下段玉容求自己的可怜模样,立马学了个七八成。泪眼蒙蒙,楚楚动人,只恨不得让人将她抱在怀里,答应她所有的请求。
然而冷血的姜垠却是个例外,别说重生了,就算是没重生之前,她见到唐木溪这个样子都不会有半点心软,更不用说现在的她已经经过魔气的熏陶,曾经还是万人之上的魔君,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对于唐木溪的突然转变,她有些意外,但更多却是饶有兴趣的怀疑。
为什么偏偏自己重生这天对方就突然改过自新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有些耐人寻味。姜垠现在十分怀疑,面前这个“师妹”极大概率跟自己一样,偶然间重生了。
不然按照她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绝对不可能对还是废物的自己和颜悦色。若真如此她倒有些意外,唐木溪竟然会选择这样委婉的方法。她还以为她巴不得立马杀了她,以绝后患呢。
有点意思。
“师妹哪里话,任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这么一个天赋低下的废物却霸占师姐的名头,你心有芥蒂也是正常。昨日你救我一命,我感谢还来不及,哪还敢提要求?”姜垠一边跟着演戏,一边起身接药,心里琢磨着套一下唐木溪的话。
昨日那个魔虫被唐木溪一击毙命,虽然可惜,但若是能找到魔虫的尸体,将毒素提取出来,也是大补之物,往后改造灵根也还用得上。
她刚喝完苦涩的汤药,打算好好追问一下噬魂蛊的下落,却发现唐木溪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可疑的红,并且频频往她的颈下扫去。
姜垠觉得古怪,顺着她视线看去,却是一僵。
躺在床上的时候,有被子盖着,不觉有异。此时靠坐起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衣衫尽数散开,被血染红的亵衣松松垮垮,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柔软的青涩弧度,像是刚刚包裹的花骨朵,娇嫩诱人。
昨日自己晕倒,这衣服总不可能是噬魂蛊吃饱了撑地解开的,那么罪魁祸首便显而易见了。
姜垠脸上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住,圆润的指尖微微用力,手中的瓷碗应声而碎。
“师、师姐……你你你听我解释!”然而话音刚落,屋里便响起了极为响亮的巴掌声和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