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甲板上,一手抓剑,一手抓匪徒脚的越恒歪歪脑袋,面无表情的脸上,瞳孔血红一片。
“少——恒儿?”砸晕拦路水匪的老货郎心惊胆战地看着越恒,“你怎么了?”
“救命啊!这人好像中邪了!”被越恒钳制的匪徒慌忙大叫。
破船在水中摇摇晃晃,因拦路船无法前行,发出“吱吱呀呀”声。甲板上,越恒眨眼,俊美的脸因血红的眼染上几分邪性。
众水匪哪里见过这场面,倒吸一口气,纷纷退后。
“鬼,鬼上身?”有人颤声道。
“剑?”躺着的越恒突然轻轻道,他的声音清朗温柔,像夏日清风,微微吹拂;林中清泉,缓缓流淌。
然而此刻,被越恒挟制的山匪只觉阴冷的风从耳边吹过,冰冷刺骨的水堵住口鼻。
“救……”山匪求救的声音一下子堵进嗓子眼。
他看到无数红丝从躺着的人的衣领下蔓延,占领他的脸,甚至他握着剑,握着自己腿的指尖,都爬满血丝。
“这是什么……”
越恒垂下长长眼睫,若是忽略他脸上张牙舞爪的血丝,男人看上去还有几分可怜。
山匪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
下一秒,他就见自己觉得可怜的男人抬眸,弯起嘴角。
“讨厌。”
“什么?”山匪茫然道。
“剑,”越恒微笑渐深,手掌轻握,“讨厌。”
“砰——”
他握着的剑部一瞬间化为粉末。
“嘶——快跑,硬茬子!”
船上众水匪不寒而栗,他们这是惹上魔鬼!魔鬼!
“跑哪去!”
老货郎举着扁担挡在他们面前,局势瞬间倒转。
越恒面前的山匪寒毛卓竖,胆战心惊。
“你,你……”
越恒歪歪脑袋,黑色头发扑在甲板上,乌黑地发衬着他爬着红丝的脸,异常邪魅。血红瞳孔一片幽深,似翻腾的血海,再无其他一丝颜色。
“少。”
似乎对自己不满意,越恒勾起的唇落下,微微眯眼,手握成拳。
只听“砰”、“砰”、“砰”三声,那水匪握在手中的剑一段一段炸裂,铁粉漫天飞舞。
“砰!”
“啊——”
水匪惨烈大叫,他握剑的右手掌,砰一声炸开,混在铁粉中,染出一片红色。
水匪“啊啊”大喊,涕泗横流,眼睁睁地看着“魔鬼”坐起身来,他想逃,但是腿还被“魔鬼”掐在手中。
“乖乖,这是咋地了?”货郎抱着扁担喃喃自语。
众水匪早已被越恒吓到腿软,跪在甲板上,莫说逃,一点动静不敢发出,生怕惊动他。
温热的液体落在越恒脸上,他皱眉,摸摸脸,放在眼前,歪头。
“血?”
他指尖地血丝潮水般退到掌心,指尖只剩那点红。
倒在地上的水匪捂住自己的嘴,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汹涌起来,这个魔鬼生气了!
“讨厌!”越恒垂下嘴角。他掌心的红血丝活过来一般突然冲向越恒指尖,红色流淌翻滚,他指尖只有流动的红,哪里能看到与红色融合在一起的血滴。
“讨厌,血!”
越恒重复道,按着水匪的手突然发力,他站起身子,眼中血色越来越浓厚,似有血气要顺着眼角流出。
“讨厌!”
越恒大喊一声,忽而拽起水匪,砰一声砸在甲板上。
“讨厌血!讨厌血!”
“砰砰砰砰砰——”
“这、这、这……”
老货郎抱着扁担,躲在角落,震惊地看着越恒甩沙包一般甩着水匪,破烂的船传来不堪重负的“吱吱呀呀”声。
“不是说,是个乖孩子吗……”老货郎瑟瑟发抖。
“嗯?”
越恒皱眉,突然停下手,按住胸口。他身体内,有一股不知名力量叫嚣着横冲直撞,叫他难受至极,无法忍耐。
不能忍?
那就不忍!
越恒眼中血光奔腾,他大喊一声,一股无形力量瞬间从他体内爆发,带着不可抵抗之势,震裂开来,震荡而去。
“砰——”
平稳的江水炸出巨大的波浪,两艘船在巨力中化为碎片,所有人被这力量震飞,落进水中。
破船,享年三天,卒于越恒手下。
“魔鬼掉水里了!兄弟们快逃!”
“少主!恒儿!越恒!”老货郎吐出一口血,抱着甲板,看着一望无际的陡然平静的江面。
“我,我把娃……弄,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