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迷途鬼藤视角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鬼藤我拿到了。”
这里是魔都客栈厢房,储姑娘将栽种迷途鬼藤的花盆放到桌上,低头斗篷盖住了大半张脸道:“劳烦您救救我夫君。”
桌子另一侧坐着名墨袍青年,他瘦骨森白的手在藤蔓叶尖拈过,沉沉笑了声,自脖子蔓延自脸颊印了繁复诡异的暗青魔纹未曾掩盖俊美面容,一双狐狸眼时不时透出精算之意。
“确实是迷途鬼藤,但不够。”他嗓音似乎天生嘶哑,漫不经心道:“我还要一样东西。”
储姑娘抿唇道:“您说。”
墨袍青年笑容古怪,带动脸颊的魔纹模样怪异道:“我还要,南兰城的天命石。”
话音刚落,储姑娘神情骤然惨白,猛地抓紧了袖口,许是天命石分量很重,她犹豫半响未曾作答,眼底似有不忍闪过。
墨袍青年倒也不催,只轻飘飘说:“你夫君命不久矣,这东西拿到了也能救你夫君。”
闻言,储姑娘愣怔了会儿,神色渐渐转为坚定。
“巫大人。”她低首,说:“我会拿到的。”
……
天命石。
这东西戚时宴听都没听过,不过这个‘巫大人’他倒是见过几面,过程并不是很愉快。
此人原本是万辕门医修,本名巫薄迁,百年前渡劫失败医修堕魔,脸上那抹不去的暗青魔纹便是他堕魔时留下的印记。
戚时宴承认,这人确有些本事,魔界不少人受伤濒死都靠他起死回生,唯一缺点就是收费极黑,还常来沉钧殿打秋风。
由于有事相求戚时宴倒也没撕破脸,就是心疼那些被拿走的灵宝。
他没想到,南兰城从前发生的那些事,居然和巫薄迁有些关系。
戚时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名堂,干脆将神识放回鬼藤,打算随波逐流瞧见一点是一点。
也许是迷途鬼藤的毒性正在减弱。
之后戚时宴所看到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零散片段,以一个栽种在花盆里的鬼藤视角。
种在花盆的鬼藤自然不会天天被人捧着,所以戚时宴大部分的视角都是漆黑一片的囊袋。
对他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挂在储姑娘腰间的腰铃,响起来琳琅清脆,说不上来的感觉戚时宴总觉得和其他铃铛的声音不太一样。
这些零散回忆并没有时间概念,等鬼藤在一次从囊袋被拿出,重见天日时,天地已化作一片火红,熊熊烈焰点燃大地。
迷途鬼藤落在了一名陌生男子手中,他跪在地上面目狰狞,似癫似狂似哭似笑的将花盆抱在怀里,双目血红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
嘭!
嘶吼间,花盆碎裂,迷途鬼藤落地生根,迎着烈火刹那间结成丛荫,笼罩大地墙面无处不在,火焰根本无法侵蚀迷途鬼藤一分一毫。
火焰与鬼藤并存,在这诡异惨烈的一幕里戚时宴终于回神醒了过来。
……
然后他发现他躺在一张十分柔软的床上,幕天席地,一片桃花顺着风落到他鼻尖,还沾了些许微露。
没有一眼望不到头如山丘般的厚土黄沙,也没有成片连绵的鬼藤,有是碧蓝天空翠色草地,以及一颗参天桃树,宛若仙境。
被鬼藤刺过的食指已经感觉不到奇异疼痛,也不麻木,戚时宴嗅了一下,还能闻到指尖残留的淡淡药香。
毒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