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来也是正常的,就像童话里的豌豆公主,隔着十几层床垫都能被一粒豌豆硌得睡不着觉,或许娇养长大的富贵花就应该这么敏感。
孔夏嗫嚅着:“对……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一睁眼就发现我滚到你怀里了,我睡相可能确实不太好,但是之前我也不知道啊……”孔夏小心地解释道。
“秋秋,你别生气,我们去跟她们解释清楚。”孔夏低着头,可怜巴巴地抬眼看向程琅秋。
程琅秋几乎要被气笑了:“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觉得我们这样有伤风化了?”
程琅秋上前一步,孔夏就被她逼得后退一步,后腰顶到了大理石的洗手台,孔夏从没见过程琅秋这么咄咄逼人的架势,她退无可退,腰往后仰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了身后的台面。
“我们做什么了?”程琅秋继续问。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睡了一觉,有什么问题吗?”
程琅秋说完,可能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表达容易引起歧义,于是她换了种说法:“你没带房卡,我借你地方暂住一晚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住同一个房间里。”
程琅秋仰起头,指着脖子上尚未消退的红晕,对孔夏道:“睡觉压出点印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吗?我们今天又不用上镜,这就跟上学时候趴在桌子上午睡脸上压出的红印一样,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孔夏,或许需要解释的不是她们,而是你自己。”
程琅秋说完,拉开洗手间门出去了,孔夏维持着靠在洗手台上后仰的姿势,想了很多。
对啊,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她又不是偷情被人捉奸在床,她为什么会心虚呢?
孔夏站起身,转身面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看了看自己,她不能在忽视下去了,她这段时间的确变得奇奇怪怪的。
孔夏决定,等这次舞台结束,她空闲下来了,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糟心事全都梳理一边,这样的状态已经影响到她正常的人际交往和工作了,什么事都不能阻挡她挣钱。
孔夏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回到队列当中。蓝小依又在朝孔夏挤眉弄眼,趁没人注意找孔夏说小话:“你跟那位,刚刚去洗手间干什么了?”
孔夏义正言辞:“上厕所。”
“女孩子关系好,一起去厕所怎么了,你难道没干过这种事吗?”
或许是孔夏看上去太过于一身正气,蓝小依好像真的被她镇住了,冒死磕cp的表情僵在脸上,讪讪地走开了。
今天她们所有人要整合训练,把每个人的舞蹈和唱段整合在一起,除了不在表演的舞台上以外,和彩排也没什么区别了。
按照走位,所有人先站成一排,孔夏和程琅秋站在最中间,孔夏闭上眼睛,想象着此刻头顶正有一束光洒下。
音乐开始,踏着强烈的鼓点,孔夏第一个出列,她的肢体动作幅度很大,猛地一个挺身,发丝从这边甩到那边。
孔夏之后,所有人依次动作,走位穿插起来,从站在最外围的蓝小依开始进歌,每个人的唱段依次排序,包括孔夏在内每人两句,紧接着是这首歌最难得部分,一句游离在真假声切换音域的清唱。
在唱这一句的时候,全场寂静,所有的情绪都需要依靠程琅秋来渲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
接下来,队形再次变化,孔夏和其他队友走向舞台左侧,而程琅秋独自前往舞台右侧,边走边吟唱,高音清冽自如,就像一尾游鱼一样。
接下来,舞台的终点仿佛一分为二,一边是程琅秋深情到绝望的吟唱,一边是孔夏仿佛灵魂挣扎一般的舞蹈,她们遥遥相望,却始终无法跨越中间那道不存在的屏障。
直到最后的最后,孔夏一脚踏破虚空的壁垒,程琅秋终于向孔夏走去,走到舞台正中,程琅秋向孔夏伸出了手。
两只手交握,一曲终了。
啪啪啪——
这些天来帮助她们训练的声乐老师和舞蹈老师都在鼓掌,第一次整合堪称精彩,尤其是声乐老师,眼睛中都闪烁着泪花。
她冲上来抱住气喘吁吁的孔夏,一口一个宝贝叫得激动。
“宝贝,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你昨天练习的时候唱得还远远不行,但你今天让我无话可说,我一直担心你的solo部分就拍在程琅秋前面会显得很垮,但今天你托得住程琅秋,甚至还在发声特点上和她有种微妙的相似。”
“妙,真实太妙了!你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声乐老师太过激动,抱着孔夏半天不松手,孔夏尴尬不已,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挣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声乐老师的问题。
该怎么说呢?能把程琅秋的私教课说出来吗?
就在孔夏犹豫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道锐利的视线,带着热度带着情绪,让孔夏一个激灵,都不用回头,孔夏感觉得出来,那是程琅秋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