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拥有油光水滑的皮毛的老鼠正趴在齐闻的脚边，两个前肢捧着鲜嫩可口的肉块咬着，两颗硕大的门牙啮咬着食物。

齐闻寻常会将饭桌上剩下的食物投喂给自己养着的小可爱宠物们，它们也不挑食，吃着人剩下的饭渣格外卖力，除了齐闻眼前这一只，非要吃煮熟的肉块，却不稀罕他视若美味的食物。

他抬起脚轻轻踢着那只硕大老鼠的身体，它看起来很胖，但是齐闻总觉得是它骨架子大，其实没有几两肉，干瘪瘪地披着一身毛皮。

那只正在进食的老鼠愣了愣，抬眼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其实这只老鼠是二夫人的娘家特意捕捉的野味，因为它格外明显的身材，被当作稀奇之宝送给齐闻。

齐闻有着特殊的癖好，喜欢吃一些野味或者的肉，以前只有与他关系甚密之人知晓。自从他一跃成为着洛河城的首富后，这个秘密也成为底下想要攀龙附凤之人孝敬他的方法。

这只老鼠送来的时候被豢养在厨房的一角，瑟瑟发抖准备作为餐桌上的食物。但它胆大的不得了，硬生生用牙齿咬破了竹笼，逃了出去。

它逃跑的姿势十分怪异，前后四只腿仿佛各走各的，很快便被发现的人要抓走。跑到后院的时候恰好撞见齐闻，齐闻皱皱眉头，正要唤人将它捉回去的时候，那只老鼠忽然抬头看向他。

“吱——”

它的眼睛是寻常老鼠的红色，那种藏匿在黑暗深处的红眼珠子，但是清澈明亮，像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珠子一样干净。

齐闻心头一动，但不打算心软放过它，与他而言，不过是餐桌上的一道美味，最多感叹一句它的眼珠子长得不错，合他心意。

“吱吱——”

偏偏那只老鼠咬住他的裤腿，惨叫连连。齐闻盯着它的动作，眸底倒映着它瑟瑟发抖的身子。他刚准备抬脚踢开它，却蓦地瞥见它的眼睛里似乎渗着白花花的泪珠。

老鼠会流眼泪吗？

齐闻踢腿的动作一滞，最终还是留下了这只会哭的老鼠。

傍晚的餐桌上，大夫人看到蜷缩在他脚底下的老鼠，蹙起眉头闻到：“这不是送来的野味吗？为什么呆着这里啊。”

三夫人撺掇着，“对啊，我还想尝尝它的味道呢，看看真的是不是像老爷说得那般美味。”

二夫人则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也不参与两人的讨论中去。

两人一言接着一语，都要商量着是用清蒸还是红烧的方法。那老鼠仿佛能听懂人话似的，往他的脚后挤了挤。一言不发的齐闻忽然觉得烦躁涌上心头，重重地撂下筷子。

“行了，爷看着它好玩想养着，养腻了再杀了吃，你们别叽叽喳喳了，听得烦。”

几人哑了炮，不敢吱声。

不过是一个畜生罢了，齐闻只当是遂了自己的心愿，他开心就好。

但它待着齐闻的身边许久，齐闻也渐渐习惯了它的存在，有时候都忘了当初的话，似乎永远不会养腻。

“老爷。”门口兀地响起下属的声音。

“进来吧。”

腰间佩刀却小厮打扮的人走进来，弯腰抱手道：“老爷，采薇说有事需要向你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