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恐怖世界来说，人世分分合合，谁又不想听些好话呢？尤其对于中也，他在这世间，没有几人是真心待他好的。至少他向来都是一柄长矛，别人只将他当成武器，也从未有人替他竖起盾牌，为他遮风避雨。

他的确不需要，但没人不渴望。

所以太宰治刚才的话对他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确羞耻，却也足以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去死！”

中也不好意思地将头偏转，他看向艾斯。艾斯正趴在地上缓解疼痛，显然这位杀人魔根本没想到，为什么她明明射出去的子弹，居然会原路反弹，这在她的认知里并不科学。

“我以后就是中也的幸运值哦。”太宰再次贴上他的耳朵说。

完全不出所料，中也的耳朵好像余晖映画的江面，自耳尖向颈部晕染。中也自然而然羞耻地仰头骂他：“你给我适可而止！”

“你们是警察？”终于，艾斯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你们早知道我身份？”

“我们是侦探。”太宰此时已经恢复主人格，是武侦时期的太宰治。他说话自然而然降了一个幅度，把所有杀气隐藏于字字句句。

但艾斯是不知道太宰治的精分技能，这在她看来，一切都不过是二人对她下的圈套。

“你们故意装成情侣算计我？”

艾斯捂着受伤的肩膀怒吼，这一用力，鲜血便汩汩涌出。中也见了立刻脚底发软，他晃了晃身子，好在被太宰治及时揽入臂间。

该死的晕血，中也宁可自己也来个精分！但又一想想，他就算精分那能精分成谁呢？他向来如此，从未变过。

面孔忽然被太宰治扣进胸膛，他五官贴着太宰的衣服，有些硌。但武侦宰照耀在阳光下的特殊味道将他整个灌溉，这和黑时宰那个人格不同，他觉得自己看见了光。

“喂，你干嘛？”中也的声音从太宰治怀间挣出，可听在耳里则是闷闷的鼻音，可爱还有些无助，无助中又带有一丝委屈。这在太宰治听来，大概是无形的兴奋剂。

“别动，忘记自己晕血了？”太宰治按住他的后脑，指尖纵横于他橘红的细发。

“滚，假惺惺！”尽管这么说，中也却也没有将太宰治一拳捶回据点总部。

太宰亦没有再说其他，而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艾斯的话：“我们没有在装啊，我找殉情对象，标准可是很高的。”

“诶？”中也听着这话，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丝丝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所以，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太宰治的声线带着笑意，这和黑时宰并不一样，但两个人格字里行间都带着刀，这是绝对不会变的。

“呵，是嘛……”只听艾斯低头冷笑一声：“那你倒是，早说啊！”

艾斯忽然再次抬起手臂，枪口依旧对准中也扣动扳机。不过太宰治这回可不敢信任中也的幸运值，他立刻抱着这个倒霉蛋滚向客厅。哪知随着“砰砰”两声枪响，艾斯居然借机从门口跑了出去，那是准备逃！

“你又多管闲事！”中也听到开门声，连忙从太宰怀里挣扎而出，他刚刚明明能够操纵重力，可被太宰生生打断。于是只得快步跑到门口，却见艾斯并没有向下跑，而是跳到逃生出口向楼顶跑去。

“奇怪，她怎么不下楼？我们……诶，中也！”

没听太宰的话说完，中也就已然纵身从逃生楼梯追赶，他必须马上逮到艾斯。不过他刚刚跑了两步，就听太宰治跟了上来，那动作很快，好像急着殉情一样。

“喂中也，你小心点，可不要崴脚呀～”

“滚！”

不过就凭他那个负数幸运值来说，崴脚这事还真有可能。

快速将头探向楼梯扶手，中也看到艾斯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冷笑一声抬起手掌，掌心攒聚红色光芒，中也顷刻聚拢五指操纵重力！

“被重力镶进楼梯吧——嗯？”

然而中也却没能操纵重力，这回不是因为落空，而是因为艾斯不见了！

“怎么了中也？”太宰治见他神色迟疑，于是三步并两步赶上他的动作：“没打中？”

“人没了！”

“什么？”

中也“切”了一声提起速度，他和太宰治三个台阶三个台阶向前冲，眼看都要到楼顶却还是没有见到艾斯的影子。

“人呢？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中也气急又紧跟着窜了几步，他长腿一迈果断迈至天台门口，接着便是“砰”的一踹——

“怎么……”

“嗯？嗯嗯？”

“中也，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