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跷踩过瓷片发出的脆响让她清醒了些,她一怔,擦去脸上的眼泪,重新坐回石椅上。
她现在根本见不到宋若。
李言兮不知应该做什么,她很少出现这样六神无主的情况。
可她总是知道如何让自己的情绪平复过来。
神色稍霁,情绪收拢的时候,手上被碎瓷片扎出的伤口才让李言兮知道自己不久前有多荒谬。
她居然想杀了宋若,她如何敢,又如何舍得?
她又何至于这般伤害自己?
那些藏在细枝末节里,只要一遇上秦知就产生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而这次的违和感太强,没有淹在细枝末节里,而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深思,心脏处便传来一阵刺疼,同那天一样,她又昏了过去。
等到李言兮清醒过来时,已经到了申时,太阳还剩下一点余晖。
她几乎是立即抓住了床边的春桃:“竹签呢?”
春桃哭着将木匣子递给她,“小姐,你别着急,我没有动它。王太医刚才来过了,他说小姐需要好生修养。”
安静了半响后,李言兮温和地笑了笑,问道:“公主同他成亲了?”
春桃的眼泪直流,她一边拿袖子擦泪,一边小心道:“已经拜过堂了。”
李言兮心中隐隐有刺疼,却仍旧平静:“我们去瑞安酒馆。”
春桃一边哭一边摇头,声音哽咽,:“不行,大夫说了小姐需要静养,怎可跑去喝酒?”
李言兮摇了摇头:“我已经没事了。”
春桃拦不住她,两人还是来到了瑞安酒馆,公主大婚,拱辰街上今夜点的灯皆是红灯。
她要了一间雅致的包厢,独自待在里面,一边给自己倒桃花酿,一边望着街边的红灯笼出神。
上一世,她也是在这一天嫁给秦知的。
那一日秦知喝了许多酒,还没有掀开盖头就开始扒她的外衫。
慌乱中,李言兮自己掀开了盖头,一脚将他踹远。
她明明应该是爱秦知的,可那个瞬间恐惧感和厌恶感占据了心头。
秦知盯着她冷哼一声:“你既然不喜我,又何必要费劲心思嫁给我。”
说着摔门离开。
从此以后,他再没碰过李言兮。
算算时间,宋若现在应当在与秦知洞房。
不知独自喝了多少杯,委屈的情绪忽然便涌上心头,压也压不住。
她弯唇自言自语:“你要嫁便嫁,何至于骗我一遭?”
话音刚落,便掩面无声地哭了。
喝了整整一壶酒后,她盯着长街发呆。
这时有一双手攀上了窗槛,借力跳到了窗上。
来人一袭锦袍,萧萧肃肃,逆着月光,含笑着看她。
看到她脸上泪痕未干,对方立即收了笑:“怎么哭了?”
李言兮捧着酒壶喝了一口桃花酿,泪汪汪地看着对方,可怜兮兮喊道:“宋若。”
宋若还来不及因为她认出自己而作出反应,就被她手上的裹着的细布吸引了目光。
她将李言兮的手捧起,眸色沉沉:“怎么伤的?”
喝醉的人不喜欢讲道理,李言兮抽了抽手,好看的浅眸蓄满泪水,理直气壮道:“我自己伤的,不要你管。”
说着说着更伤心了,“你明明说不嫁给秦知的,你骗我。”
宋若抬手,心疼地给她擦眼泪,“今日我一直待在白龙寺,我没有嫁给他。”
李言兮把她的手推开,哽咽道:“你明明上了花轿。”
宋若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轻声说:“上花轿的不是我,是公主府新来的丫头,她仰慕秦知。”
反应过来什么后宋若既欢喜又心疼,“你是因为误会我与他成了亲才哭的?”
醉鬼没有回答。
可她却什么都明白了,声音温柔道:“别哭了,我不与他成亲,”
说着在李言兮眨巴着眼时,凑到她脸侧亲了一口,“我只嫁给你。”
宋若捧起李言兮被碎瓷片扎破的手,“这手也是因我而伤?”
那双浅瞳像是瑰丽的花瓣沾了露水,让人移不开眼。
她委屈巴巴盯着宋若,“不是你,是我自己伤的。”
宋若心疼得厉害,最终只道:“我那有上好的金创药,我明日拿给你,今日沐浴时,不要让水沾……”
李言兮盯着宋若看时,目光莫名落到她的唇上,心中好像有羽毛擦过。
她想亲宋若。
而且她觉得宋若好吵。
于是她站起身来,扑到宋若身上,截住了宋若还未说完的话。
宋若半跌坐在地上,耳朵泛红地任由她亲吻。
李言兮吻得懵懂又青涩,却极为撩拨,宋若半喘了口气,顺势将她压在地板上,低头回吻。
距离得太近,两人呼吸交融缠绵,连对方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气氛暧昧又缱绻,李言兮蓦然觉得有些热,扯了扯衣襟,再抬眼对上了宋若滚烫的眸子。
两人呼吸再度交错缠绵,吻在了一起。
李言兮的手不安生地覆上了宋若的耳垂,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宋若随着她的动作轻颤,眼眸变得幽深,回吻带上了一层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