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漠，并非绝情，只是不想让傅家明牵扯进她暗无天日的生活。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沈曼敲门，就听见门里面打麻将的声音，显然沈春芳一整天都没有寻找爷爷的打算。

沈曼愤怒，却不敢愤怒的说话，她知道她的一丝丝迁怒，沈春芳都会在爷爷身上找补回来。

她只能压着怒火让沈春芳多用点心思照顾爷爷。

门外，两人坐在车上，傅家明没有发动车子，说：“要不，你今晚留在这？陪陪爷爷。”

沈曼何尝不想，可她不能。

“她们不会同意的。走吧。”沈曼的话虽然字字清晰但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沈曼不会住在沈家，她不想爷爷的儿女们猜忌她要争夺家产，她不在沈家，就是怕最后受伤的只会是爷爷。

徐建民发了短信过来，短信只有四个字：“不用谢我”

沈曼已经察觉不到自己是什么情绪状态，这赤裸裸的挑衅，还有爷爷的安危。她只是机械的拨通徐建民的电话，一丝情绪都没有的告诉徐建民：“你再靠近爷爷，我一定会跟你拼命，我说到做到。”

徐建民还没说话，沈曼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沈曼的话，徐建民很惊讶，他惊讶沈曼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徐建民心底里有一丝害怕，但更多的是面对挑战的兴奋。

一个晚上，再加一整个白天，沈曼一点精神都没有。

傅家明一早就出了公司，不知去向。

杨华三个人一整天都不敢靠近沈曼的办公室，那种气场太强，强到连跟沈曼关系算是最好的陈思思都不敢吭声。

沈曼机械的工作着，这种状态一直吃学到下午六点。

傅家明回来了，几个人冲他使眼色，傅家明支走了几个人就进了沈曼的办公室。

不由分说，傅家明拉着沈曼就上了车。

沈曼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还没开口，傅家明就说道：“不用说话，我带你去见个人。”

车很快行驶到出租房附近，在胡同拐角的地方，沈曼看到了地铁口的中年老板娘，她猫着身子一直盯着出租房门口看。看到傅家明下了车，才煞有其事的朝里面指了指，然后跟沈曼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沈曼更加迷惑了，她猜不到傅家明说的人是谁。

等沈曼到了门口，看见蹲在门口的老人，一整天的阴郁瞬间褪去，她的内心终于有了些气息，生的气息。

蹲在门口的人是沈万山，沈曼的爷爷。

老人倚着墙像是睡着的样子，沈曼想去扶被傅家明拦住，他给了个眼神让沈曼开门，自己俯身一个用力就把沈万山抱了起来。

爷爷没醒，在沈曼的卧室里睡着了。

客厅里，沈曼愣愣的看着傅家明，从他十八岁成年之后，除了爷爷她从来没有这么正式、这么认真的跟一个人说谢谢。

傅家明指了指外面：“有机会你得谢谢卖馄饨的老板娘，要不是她在这盯着，我真不敢回去接你，万一爷爷再走丢，我可罪过大了。”

沈曼似乎才出了什么，问傅家明：“你白天去哪了？”

傅家明倒了杯水，“去爷爷那了，沈家没人，我跟爷爷聊了一整天，爷爷跟我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儿。”

沈曼：“爷爷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儿？”

傅家明点头：“记得，我们聊了四个多小时，他说的全是你的事儿。”

沈曼第一次感觉到眼泪是热的，温热的。眼前突然浮现起那年的夏天，她在院子里梧桐树下的钢丝床上睡着，梧桐树旁边有一个养鱼的水缸，引来很多蚊子。她迷迷糊糊的看到爷爷摇着扇子，那年那天的空气凉爽的不像样子。

过了很久，沈曼才问：“然后呢？”

傅家明喝了口水：“然后我就走了，刚上车就看到爷爷自己出门了，怕爷爷走丢我就跟了上去，然后爷爷指路我开车，我们就到了这。”说到这，傅家明突然问：“爷爷以前来过这？”

沈曼：“来过一次，很久以前了……爷爷他……还记得。”

阿尔兹海默症患者，记得路，还是几十公里的路。

沈曼突然笑了笑，问：“你怎么把爷爷自己留在这去接我？”

傅家明耸了耸肩：“我们刚到门口，爷爷就不认得我了，推着让我走，我怕刺激爷爷就回去找你了，幸好在门口的路上碰到了卖馄饨的老板娘。”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聊到了深夜十二点多，傅家明一看表立马起身准备回去。

可，沈万山突然醒了。

他一醒来就冲到傅家明旁边，抓着傅家明的衣服不肯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