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这吟霜阁简直换了一副光景,除了院门那明晃晃的“吟霜阁”三个大字,其他陈设竟都换成了新的,就连院里那棵榕树,也被砍了去,种上了些不知名的植物。
原来,答应不让顾吟霜动自己的东西,也都是骗她的吗?
温宁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人究竟骗了她多少事情?他究竟又有多少事瞒着她?
她走到房门前站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随后又咬了咬牙,慢悠悠的想要将门推开。
谁知手还没触到门,那门就应势而开,顾吟霜那张出尘绝艳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你来做什么?”顾吟霜明知故问。
温宁雪想踮着脚尖向里看看,却被顾吟霜挡了个严实,她只得出声道:“我来找我夫君。”
顾吟霜转身将门关好,又扭头带着些得意的说:“阿决累了,他正在休息,你若是有事,明天再来吧。”
温宁雪的心刺痛了一下,看她衣冠整齐,定是拿话在激自己,稳了稳心神道:“你不必如临大敌,我只是有些事情,想找他问清楚。”
没了初见时的唯唯诺诺,今日的她带着一丝少有的果决,这倒让顾吟霜对眼前的人高看了几分。她原以为她性子娇娇软软,又爱哭,哪里配得起沈决,现在看来倒还有点意思。
顾吟霜一脸坦然道:“我也确实没说谎,阿决帮我疗伤耗费了太多灵力,现下正是紧要关头。”
言下之意,就是有事明天再说。
可温宁雪一口气憋在心里,今日见不到沈决,她不想罢休。她乖了太久,生平第一次,心里生出了些许叛逆。
顾吟霜见她没有想走的意思,挑了挑眉:“你在这里等到天亮也不是个办法,有什么事情,你不如问我,兴许我能回答你。”
温宁雪见她这副跟沈决已然不分彼此的神色,眉头一蹙,这两人的关系果然比她想的要好太多了。
什么师妹,怕不是情妹妹才对。
她怒色不显,思索了一下问道:“他今日是为了你,才急匆匆赶回来的是吗?”
顾吟霜点了点头:“我心魔侵体,识海里唤了他一声,他就赶了回来。怎么,他没跟你说吗?我以为你知道。”
她心魔侵体是真,可也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多少年了沈决对着她始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这次好不容易有求于她,她更没理由浪费这么好的亲近他的机会。
只是这些事,她当然不会说给温宁雪听,毕竟她占了沈决这么些年,也该尝一尝嫉妒的滋味。
温宁雪咬唇不语,半晌将头上的玉簪拔下,又问:“这玉簪上的皎月鲛珠是何作用?”
顾吟霜面露惊讶,她没想到沈决真的弄来了皎月鲛珠,猜不透沈决将这东西交给温宁雪是什么心思,她半真半假的说道:“这皎月鲛珠有永驻容颜的奇效,十分难得,而且金贵非常,需要时时用阴气滋养,否则便与寻常鲛珠无异。普通女子若是戴上,久了之后,轻则生机一丝一丝被它抽去,重则丧命。”
温宁雪垂了头,在心底苦笑,梵音果然没有骗她,这发簪戴久了真的会没命。
沈决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东西的副作用,还半哄半骗的将这珠子给了自己,叮嘱自己时时戴着。
难道她的命对他来说,真的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你还要什么要问的吗?”顾吟霜见她沉默不语,有些不耐的出声。
以她对温宁雪浅薄的了解,即使知道沈做了这事,她也断不会离开他,更不可能对沈决的计划有影响。
温宁雪只觉得五脏六腑痛的快要裂开,像被什么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只觉得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好冷。
顾吟霜看了觉得有些好笑,她实在不懂温宁雪在别扭些什么,突然有个邪恶的念头从她心底生起。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再告诉你两件事。”
温宁雪一脸茫然的抬头望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要说。
只见顾吟霜抱起双臂,笑得随意,漫不经心的说:“他说,这吟霜阁本就是按我的名字来取的。”
温宁雪脸色发白,几乎都要站不稳。
她又道:“修仙之人的寿命,会是你这种普通人的几倍,原本我不想提醒你,可现在我想了。”
“温宁雪,就算你现在同阿决在一起,你也不过拥有他短短几十年,待你死后,他就会是我的。你要记住,这么多年,是我在让你。”
她神色张狂,带着修仙之人的桀骜,眼神里的志在必得,将温宁雪的理智唤回。
是啊,她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她的一生,对沈决来说,也许只是一瞬。
她终于明白,他不曾爱过她,也不曾真正的属于过自己,哪怕明媒正娶,哪怕肌肤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