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十一月下旬。
天气愈发的寒冷。
月色下的京城,阒寂无声,仿若一片死城。
就连野狗都缩在没寒风吹拂的角落,即无踪迹,也不吠叫。
但死寂般的沉静还是被打破。
京城四野,到处是兵马踪影。
骑兵入皇城,继续纵深,从四面八方合围向紫禁城。
步兵进入皇城,直接了城墙,进入戒严状态。
纵是如此,因天气过于寒冷,也没人理会外间的动静。
由于有清冷月色的映照,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寒冷而又萧瑟的隆冬,亦已盖过兵马所到的肃杀之气。
……
“万岁爷,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乾清宫,暖阁。
王承恩焦急地奔进来,推着还在熟睡的朱由检,满脸惶恐地喊道。
朱由检睁开惺松睡眼,却也能陡地森寒。
只是冷冷一瞪,王承恩未完的话,便被吓得吞进了肚里。
“说,发生了何事?”
朱由检裹着被子,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来后,方才看着王承恩问道。
“爷,京营哗变,皇城告急。
紫禁城已被兵马团团包围。”
“哪又如何?
无非就是冲着朕来,跟你们关系又不大。
何须惊慌?”
王承恩懵了。
他只知道天子凶残,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人被凌迟处死,都毫不变色。
却没想到,天子还不怕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早朝时间。”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中年太监慌乱地奔了进来。
只是穿着内衣,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
甚至都没来得及穿靴子。
他虽是新近才调到身边的太监,但已经伺候崇祯帝多年。
此人就是曹化淳,崇祯帝还是信王时就一直伺候在身边。
不仅不是坏人,还是个老好人。
品性也非常纯良。
可谓是古往今来无数太监当中的真君子。
此前一直不让他伺候在身边,一是怕他啰嗦,二是他始终不是崇祯,担心他看出端倪。
后面才让他伺候在身边,也是因为他屡屡的表现,已经让他昏君的形象定型。
“爷,您……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论发生什么事,这般无状,也不成体统!”
“奴婢……知罪了。”
曹化淳跪下,惶恐道。
“到暖炉旁取暖吧!”
朱由检淡然说完,又看向王承恩吩咐道:“让人来伺候朕穿戴洗嗽,同时差人去曹公公的住处,给他取来衣裤靴子。”
“是,爷。”
王承恩虽然满脸惶恐,却也不敢违背朱由检的命令。
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便躬身快步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