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白纸究竟写的是什么也不难猜中，想到这儿周芮不禁挑挑眉。

张瑜一手拿计算器，一手拿《花滑男单各项给分细则》。

张瑜：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就是这么不讲武德。

周芮：……不暴揍一顿真的很难收场。

樊锦书此刻表情僵硬，满脸写着“紧张”二字。这次月考是他们师徒二人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可谓是成败在此一举。

周芮心里清楚这场比赛对于那二人只是一次寻常的月考，对于自己则是走上大赛、被种花家花滑界一众认可的捷径。

再加上张瑜幼稚的挑衅，周芮的一张俏脸神色格外凝重。一时间整个室内只剩下冰刃划过冰面的声响。

周芮潇洒地一个错步，重重地在冰面抹上一笔。然后双臂环胸低头摆好造型，等待音乐开始。

在有规律的呼吸声伴奏下，《Grieg"s Piano certo In A Minor》（格里格钢琴变奏曲）的第一个重音便炸响全场。

古典与流行交融，演奏者把钢琴弹出了电音的效果。听众有种琴要被弹炸了的感觉。不像是纯音乐而是摇滚乐。

少年踩着重音狠狠地释放双臂，跟着惯性低头旋转。双臂滑向天空，抬头仰望眼神中包含着热烈的情感。

好有力量感的音乐和少年浓烈的情感表达勾起了这些口味挑剔的老前辈们的兴趣。

亚洲人走这种力量风格能走到世界顶尖的寥寥无几。许多知名人士都认为亚洲男单只适合走轻盈柔美的仙男风，只有欧美猛男才能走充满力量感的风格。

在任何一个领域形成一种思维定势都是不利于领域发展的。而周芮和樊锦书师徒二人极为有野心也有魄力试图挑战这一现状。

这些教练以一种“年轻人你好大胆”的眼神看着在一旁被挑明小心思有些尴尬的樊锦书。

周芮此刻正沉浸在演绎中，对于场外发生的事自然毫不知情。

面对从未有过的强大对手，周芮短节目的配置同样也是不留余力。

少年目视前方轨迹，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即将进行的跳跃不值一提。较长的滑行时间却明晃晃地告诉众人，这不是一个相对简单的2A，而是3A！

那道纤细的身形猛地向上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惊人的弧线。然后稳稳落冰，金属与冰面清脆利落的碰撞声清晰可闻。

就连这道声响在众人眼里都格外悦耳，中国花滑未来又多了一份希望、一个新星。

这个三周半各方面完美的让人无话可说。有着惊人的高度、远度，甚至落冰后滑速仍然很惊人。

这质量就连樊锦书这个教练都没想到，内心os全是“这臭小子挺争气”。

在场唯一与惊讶欢喜氛围格格不入的便是张瑜。他从分值表里找到3A的分值，恶狠狠地输进计算器里。

‘哼，我倒要看看你后面还有什么。3A 8.00分’

接下来周芮的一番操作自然要让张瑜失望了。

踩着欢快的音乐节奏，华尔兹小跳接提膝抬腿彰显了少年的肆意。同时又顺便调整了滑行的方向。从胳膊到指尖所有的细胞都跟着节奏律动。他的表演极富感染力，将众人带入其中。

少年右脚刀齿点冰，左外刃起跳再次跃起。3Lz+3T的高难度连跳来的这么快，众人属实是没想到。

音符愈发紧密，少年动作变换速度跟着加快。仰燕式旋转后进入直立旋转，换足后再进入蹲踞式旋转。

最后一个跳跃是一个教科书般的3Lo。周芮轻盈地跳跃让众人有种他摆脱了地心引力之感。

他好似本就会飞翔，地面只不过是他暂时歇脚的地方。

周芮身体里散发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体力完全没有下降。

燕式旋转后接浮动的甜甜圈。琴声进入下一小节，周芮单膝跪地依靠着滑速向后滑行。灵动的小跳和稳定的大一字夹杂在一连串华丽的步法中。

除了张瑜之外，其他人都被周芮这番流畅的炫技所蛊惑。

唯一头脑情绪的张瑜，正气鼓鼓地敲计算器，敲得按键乒乓直响。陈教练在一旁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脚悄悄地向领队那边挪。

向恒文等一众队友也有样学样，纷纷默默远离此时正在放电的张瑜。如此看来，愤怒能让人保持“头脑清醒”。

‘8.00……+10.1+3.90？+4.90……啊啊啊，我不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