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一名士兵说道:“看了也没你的份。”
“好几只呢。”另一名士兵不服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没有我们的份?”
“那是贵人吃的,怎么轮得到我们?”
“他们吃不完总不可能扔了吧。扔了也好,我去捡回来吃。”
“瞧你那点出息!”
“你有出息!那你有本事别咽口水啊!虚伪!”
这样的对话还发生在好些地方,明里暗里盯着这些羊肉的可不在少数。
比如刘于晏,他盯着烤全羊,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不用人叫,可积极地帮忙添柴,翻动,已经把这些羊肉看成自己盘里的肉了。
日头走到正中,羊肉总算烤好了,那香味,用香飘十里来形容都毫不夸张。隔壁的郝牛逼就被香味给吸引了过来,跟刘于晏一样,站在这儿眼巴巴地看着,挪不动道了。
氾校尉把四名队正唤来,让他们一人领一只羊走,至于队内怎么分,他不过问。
四名队正也早就瞄上这边的烤全羊了,但他们也只敢暗暗想象它们的滋味,没想过羊肉是给他们准备的。这里有校尉、有都尉、有将军,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兵身上。
但此刻,校尉居然让他们把羊抬走,不是一只腿,一块肉,而是一整只羊。这么大一只,他们三十几个人也可以吃个半饱了。从没想过,这种好事会落到他们头上。
四名队正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嗫喏着说:“多谢校尉。”
“甭谢我。”氾校尉指着一旁美貌的小娘子,说道:“要谢就谢这位乐娘子。”
乐娘子长得白白净净,纤柔美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模样。四名队正相互看了一眼,终究是怕唐突了小娘子,一溜烟跑了,去找人来搬羊。
给士兵们分完,还剩一只羊,刘于晏摸了摸开始抗议的肚子,提议:“要不我们也开吃吧,大中午的,都饿了。”
乐柔笑着看他,“你还挺自觉啊。”
“嘿嘿嘿嘿~”刘于晏一面笑一面自觉地布置餐桌,准备大快朵颐。
郝牛逼也很自觉,张罗着,“大家别站着了,开吃啊,烤全羊就得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那姿态,仿佛他才是烤全羊的主人。
乐柔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毕竟羊肉是她烤的,从第一缕香味飘散出来,她肚子里的馋虫就动了,烤了多久,她的肚子就抗议了多久,也是时候开动了。她把校尉和两名旅帅都招呼过来,说道:“都饿了,我们也吃吧。”
氾校尉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在火上烤过,熟练地把脖子和背之间的那一条肉割下来,递给乐柔,乐柔接过肉,甜甜地笑道:“谢谢氾叔。”
至于刘于晏和郝牛逼,没人给他们片肉,但他们也很自觉,直接上手撕。刚离火的烤全羊,还很烫手,两人一边“嘶嘶”呼烫,一边吃得不亦乐乎。
“呼呼,真好吃。”郝牛逼吃个不停,嘴也不停,“还是原生态的羊肉好吃,随便加点调料就香得不行,是不是啊?”他抬手撞了撞刘于晏的胳膊。
刘于晏忙着吃肉,都没空搭理他。
送饭的伙夫运到这边,就发现画风突变,人人都在啃羊肉,吃得满嘴流油。风把羊肉的香味吹到他们鼻端,几人都不由咽了下口水。
真他娘的香啊!
氾校尉很会做人,给伙夫们一人塞了一条羊肋骨啃,这玩意儿就是看着大,但其实没多少肉,施恩也不心疼。
伙夫们千恩万谢地接过,他们虽然在伙房,但能吃到烤羊肉的机会也不多。毕竟全军上下都穷,将军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跟士兵们同吃同睡,连开小灶的机会都不太有。
吃了他们的烤羊肉,伙夫们打饭打菜的手也不抖了。士兵们吃了羊肉解馋,又饱餐了一顿饭食,精力充沛,连割麦子的动作都格外有力。
日暮降临,鸣金收工。
小兵们激动地拥过来,目光灼热地看着摆在营帐前的木头箱子——里面的铜钱。
昨晚,听说别的团当场发放了奖励,他们羡慕地眼睛都红了。别管承诺多美好,拿在手里才是实在的。今日看到他们团也摆上了钱箱子,士兵们才放心,也更有干劲儿了。
书吏开始唱名,士兵们一个一个上前领钱。
乐柔看过昨日的记录,对比发现,士兵们比昨日的效率提高了三成左右。不知道到底是金钱的诱惑,还是烤全羊的刺激,或者是兼而有之。
她抬手轻抚下巴,陷入沉思。
第二日清算排名,乐柔的团跃居刘于晏之上,成为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