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被誉为“疯狗”、“杀人不眨眼的刀”的男人,此刻眉眼温顺,跪在她眼前仰起头,宛如被献祭的牛羊般,任人宰割。
绿礼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情很好,她假笑着拉他起来,“瞧你,我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呢,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对不对?”
说着,指尖不经意间按过他伤口,又不小心地重重一碾。
“殿下说得是。”
绿礼心满意足地看着他身体一颤,皱着眉却隐忍不发的模样,“我可没欺负你,按规定,嗯……皇兄,玩忽职守打多少鞭来着?”
“二十。”姜尉风默默又加了五鞭,他这个妹妹最近看秦知慎怎么都不顺眼,多加五鞭也好让她开心些。
即便,秦知慎真正的职责并不是调派侍卫、确保他的安危。
绿礼说他玩忽职守,那么他便是玩忽职守。
她重复一遍,干净透彻的眸中恶意尽显:“哦,二十鞭啊。”
“啊”字被她拉得很长。
“还愣着做什么?还快赶快把人压下去!”
“是!”两名守卫互看一眼,战战兢兢地把人压下去。
倒霉,看见了这煞神的落魄模样,以后说不定就得被他暗中报复!
怎么才二十鞭,就应该打死!
两守卫也只敢暗地里吐槽,手上动作麻利地把人压出去。
绿礼等人走了,笑道:“皇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姜尉风被她乖巧的笑容烫得心口发软,更加怜爱地摸摸她脑袋,“皇兄不对你好,能对谁好?”
倒也难怪旁人羡慕他,还是他妹妹乖巧懂事惹人爱。
秦知慎被压到帐篷外圆台,双手被绑在木柱上,左肩伤口崩裂,溢出丝丝血迹,他整个人多了丝狼狈气息。
“哟,这是怎么了?”东璃被拉过来看好戏,脸上是与绿礼如出一辙的假惺惺同情。
“玩忽职守,你说该不该罚?”
“该!”可该了!
孟期归轻咳一声,见还没正式开始他仍有施展机会,于是建议道:“绿礼,那二十鞭我替你打如何?我怕你累着了。”
“记得别手下留情。”她原本就没打算自己动手,累不说,她又没什么力气,可不能让秦知慎占便宜!
二十鞭打出四十鞭的效果!
“没问题!”他高兴都来不及。
午后阳光正炙热,绿礼嫌热躲在一旁树荫下,这个位置既阴凉,又能清晰地欣赏秦知慎痛苦的表情,完美!
不过很快她就失望了。
事实证明,秦知慎被别人讽为“疯狗”不是没有道理,他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整整二十鞭下来,孟期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除了偶尔皱眉忍过,脸色变都未曾变过。
跟打着玩儿似的,没劲,绿礼恨恨地揪下一片树叶,把它想象成秦知慎给揉得稀碎,指尖被汁液溅得濡湿。
周围看戏的人不算多,当然,大多数碍于秦知慎这条疯狗,不敢明目张胆地落井下石,有些人只敢躲在远处,偷偷摸摸看上一眼,再暗自啐一口,活该!
绿礼走上圆台,离得近了能看清他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疼吗?”
“殿下。”秦知慎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眯起眼。
“嗯?”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绿礼:?
她皱眉,一句“你发什么疯”正要说出口,听见他又继续道:“殿下这箭可真是毫不手软,不过,伤口虽会愈合,却会永远留下伤疤,一想到这是殿下亲自给奴留下的,奴就真的……按耐不住呢。”
这时候自称“奴”,竟有些旖旎气氛。
看来他是没用过陈太医的祛疤膏,绿礼觉得恶心之余,又觉得好笑。
秦知慎疯归疯,一张脸却生得完美无缺,挑剔如绿礼,也指不出任何毛病。
尤其是他仰起头,一缕发丝被汗水浸湿后黏在他眼角垂下,眼尾染上浅浅绯红,鼻骨高挺,唇型也是她所钟爱的那一款,最适合胡作非为,苍白也掩盖不了的艳色。
绿礼承认自己呼吸乱了一刹,该死的秦知慎,死性不改又在勾引她!
她暗自唾弃自己,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她倒好,一有空就色。
孟期归看眼圆台,不禁敏感起来,他连忙打断两人独处,用宽大衣袖替绿礼挡住太阳的同时,阻隔两人对视。
嘴上说着:“绿礼,小心些,可别晒伤了。”
绿礼不自觉往他怀里移了移,孟期归则一怔,举起衣袖的手微微颤着,熟悉的女子馨香一股劲往他鼻子里钻。
眼眶情不自禁地一酸,他憋屈地想到,她已经好久都没亲热过他了。
绿礼自然体会不到他心情,她扯着他衣带后退几步,秦知慎身上的血味萦绕在她鼻尖,还带着她最讨厌的味道!
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