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的夜里,马车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景桃坐在车窗旁边,一刻不停地用神识扫视着附近的动静。
突然,她似乎感觉到什么,原本平静的脸色骤然一变,赶忙转身摇醒还在睡梦中的禹莺。
禹莺眼里还有着朦胧的睡意:“怎么了?”
景桃表情严肃:“貌似有人来了!”
与此同时,车窗外响起车夫的说话声:“姑娘,有三个人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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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炼气巅峰退到炼气初期后,芈陆不仅感官上的敏锐度下降了,而且体力也变弱了,每走上一段路就要喘上一阵。
唯一让他有所安慰的是——至少昏迷的斛律偃不用让他来抱。
斛律偃可算是在昏迷前干了件人事。
只是斛律偃干的那件人事对于正在吃力地拖动板车的那个人来说,恐怕算不得什么好事。
板车轮子擦过地上的碎石,发出尖锐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芈陆听得眉头紧皱,喘着气说:“不走了不走了。”
前面拖动板车的嵬生立即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阴恻恻地望着芈陆:“这里妖兽众多,且一个比一个凶猛,连我从前经过时都不敢过多在这里逗留,你确定要停下来?”
芈陆走上前,直视嵬生的眼睛:“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继续赶路为好。”嵬生声音沙哑地说,“你想早些到达目的地,而我这身体情况也不允许再在路上耗着。”
闻言,芈陆的目光不由得往下挪了几分。
嵬生被斛律偃硬生生地用长鞭扯断了双臂,命是保下来了,血是止住了,可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而且这一路来都是嵬生用身体拖着板车的绳子,板车上还放了一个斛律偃,任谁都吃不消,何况嵬生一个伤者。
但芈陆一点也不同情他。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芈陆缓缓开口。
嵬生心里一紧,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期盼。
紧接着,芈陆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着吧,等明儿天亮再赶路。”
“……”嵬生期盼落空,表情有瞬间的狰狞,他咬牙切齿地问,“你心里已有决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问我?”
芈陆摇了摇头:“不,我是在问你之后,心里才有了答案。”
他一看嵬生的反应便猜到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顿时心情愉悦,乐呵呵地解释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听取你的意见?你这人满肚子坏水,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
嵬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所以你方才问我,只是为了有个参考,好作出相反的决定??”
芈陆没有否认。
嵬生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炼气期的毛头小子耍了,刹那间,一股凶猛的血气直冲天灵盖,他抑制不住恨意地怒道:“你找死……”
话刚出口,便听得咻的一声。
只见芈陆从腰间抽出长鞭,往半空中一甩,鞭子甩到地上,扬起数颗碎石。
嵬生瞬间噤声,犹如一只被人抓住了双翅的鸡,再也扑腾不起来。
芈陆笑着看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嵬生:“……”
芈陆见嵬生一脸怂样,作罢地叹了口气:“行了,你没手也帮不了忙,去旁边呆着吧。”
嵬生抖掉身上的绳子,沉默不语地站到边上。
他仿佛融进了黑暗里的鬼魅,眼神阴沉地看芈陆拿着一颗半亮的夜明珠,正在仔仔细细地翻百锦袋里的宝贝。
那颗夜明珠是他的,百锦袋也是他的,就连芈陆刚才抽的鞭子也是他的,都是从他这里抢去的。
斛律偃那十几鞭不仅抽走了他的两臂,还把他抽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抽得他一个拥有筑基巅峰修为的人竟然被芈陆那个区区炼气期的毛头小子拿捏。
该死!
等他恢复过来,他定将让那两个下作玩意儿后悔今日的行为!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嵬生心里恨意澎湃,脑里想了一百种日后折磨芈陆和斛律偃的法子。
可他眼下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肉疼地看着芈陆毫不客气地从他的百锦袋里掏出一堆法器。
芈陆刚把法器摆到地上,忽然又是咻的一声——这次不再是长鞭挥动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那个东西撞上芈陆脚边的法器,反弹到地上,溅起些许泥土。
芈陆愣了下,定睛看去,发现地上竟然直挺挺地立着一枚箭。
随后,一道沉稳有力的中年男音顺着冬日的冷风飘来:“你们是何人?”